包筝从后头伸过一只沾满油污的爪子,往勾凇的脸蛋子一抹。“没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掏心窝子的话扔出来还泥马哲学满满。”
“别搞突袭行不?你还怕我心里抱的小兔子不跑出来呐!”
“别撩骚!”小包把人推到后面,对木在当场的孙杰白活着,“哎呀,你这人咋跟一根烧火棍似的?和尚脑袋上的虱子不是明摆么,明眼人的心里都亮堂堂的。窗户纸要是捅破了,连带责任你负得起吗?”
松鼠拽过小包的手就走,“点到为止啊!”
段绸在门口高声叫了起来,“诸位,客人都站半天了,你们搁那儿开会儿呐!”
松鼠随声附和道,“来啦!”
一对态度平和的中年夫妇在他们身后小声交谈着,未曾呦五喝六。包筝领着客人到一个才收拾妥当的位子,“您二位喝茶还是用点水果解渴?”
男人把包里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我们带了水。”
包筝做了一个“表情包”,“谢谢您为自己行方便,也给我们行方便。”
女士拿着菜单看了一眼,问身边的人,“还吃清炖白鲢?”
“行,再来一个砂锅牛肉。”男人又道,“我还想吃燕师傅的千层饼。”
“老顾客啦!”包筝一边记着菜名,一边冲松鼠喊,“给我这桌上一盘新采摘的桃子。”
“是嘞!”
女士微笑着问:“你们都是业余时间来打工的学生吧?”
包筝一鞠躬,“服务得不好,请您多包涵。我兄弟家的店,我们来是客情儿。”
“噢。”女士拍了拍男人的手,“这孩子好乖,跟我们儿子差不多大呢。”
包筝忙完这头儿,用眼再一找,孙杰和许崇那俩儿家伙都不见了,就叫勾凇,“人呢,都去摸鱼了吗?”
“难兄难弟在一起有共同语言。”
包筝眼珠儿一转,看周围没人注意,就趴在松鼠耳边说话:“我保个媒,你看行不?”
松鼠听着听着,两片油渍麻花的脸颊明显着都染上了绯红。也是,包少那两片红红嫩嫩的唇瓣时不时挨着他的耳尖几下,冷血动物才会无感呢。“行吗?”
“你给我去掉那个‘吗’,就剩下‘行’。”包子拍了他的臀部一巴掌,在脸上做了一个坚决的表情,“我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绝不能遗憾抱终生。”
“如果事不成的话,你可不许拿我出气。”
“不拿你出气,行啊,”包筝转身就走,“我以后有不顺心的,找别人出气啊!”
“别介啊,说说就上头。”松鼠过去搂他的腰。
包筝很不客气地挠了他一把,“干活儿去!”
“累了半天,也让我尝点甜头。”
蔓延把筐子放在水池子里,戴上防水手套就洗了起来。今天店里多请了两个洗碗工,但也还是忙活不过来,连地下的大水盆里脏碟子都堆成了小山。
鲜梣端了一碟子炸春卷过来,用小木签插了放到他嘴里,“今晚我们都住你家,如果嫌他们太吵的话,我们可以在车里凑合一宿。”
你把那个小群体都排算好了,我是捉襟见肘之人,早累得精疲力竭,哪里管得了多余的东西。
“自己是林中的画眉,就别往麻雀堆里钻。”违心地佯装平安无事,回头又拐弯抹角地派别人的不是。
鲜梣又插了一个堵上他的嘴,“文化课成绩每日提升,这嘴上的功夫也见长,弄不好我得甘拜下风。”
跟伶俐鬼成天混在一起,我不想成长都不行。
“班长,你看见孙杰没有?”
听到有人过来说话,与鲜梣挨得很近的蔓延做出了弹开的动作。
“没看见。”鲜梣回答着,“他没在前面吗?”
“本来在呢,可不见了好一会儿了。”许崇看了看蔓延,“那我再去另处找找。”
学委一走,鲜梣直接问:“你要去看看吗?”
蔓延摘下手套扔在筐子里,“你别掺和进来,我的事,自己解决。”
“你怕我跟他决斗啊?”
蔓延脸儿一板,“小兵小卒也是人,我们的感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没有说他自不量力。”鲜梣不笑了,我只是很遗憾,在你踉跄无助的岁月里唯独没有我的存在。如果,曾爷爷早一点认了你……如果曾叔再正经一点,我们可能会是青梅竹马。
蔓延的眼眸里忽然有了描述不尽的哀伤。
“我的来临不是爱情预约,是天赐良缘!”鲜梣顾不得许多了,拉起他的手就往后厨的角门走。
在一个储物间里,蔓延给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知道你心里的伤,所以才不顾一切地留在你身边。
蔓延咬着唇边,把他的眼睛里的光芒全都看进去。到时,你可能会失望的。轻轻搬开他的两臂,声势渐弱地说:“我的朋友,因为我受了伤,我得去解救。”
“我能旁听吗?”
“亡了情,需要尊严。”蔓延腹诽,你少在人家面前装大,有了你这样恃才傲物的榜样做参照,心理素质差的受伤会更深。
前前后后找一遭,不大不小的区域,每个犄角旮旯儿什么样儿,蔓延闭着眼都能数得过来。在围墙之外,有一个喂牛的干草垛,就在那里,蔓延看到了要找的孙杰。
“小延!”眼睛通红的孙杰半坐起来,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