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可听说了?此次无我墟之行,夺乾宗好像死人了!”
“哈,夺乾宗那群又不是神仙,死几个有什么稀奇?你怎这般大惊小怪?”
“哎呀,看来你们是真没在意啊。死的若是普通人,我肯定也不屑拿来说道——没看连那夺乾宗宗主都来了么?”
奉念抬眼朝斜对面瞄了下,见是两三个龙极塔NPC在把盏闲聊。几人声音不是很大,周围还有其他NPC的谈笑声,可他偏就将他们说的话听了个清楚。
是因为NPC的对话里提到了“夺乾宗”三个字吗?
还是因为……他突然心生的不好预感?
“经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同寻常……所以,死的是谁?”
“呵,老哥你刚还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现在想知道了?”
那边对话还在继续,奉念便不动声色竖起耳朵听着。
“嘿,你小子敢拿乔!找打呢?”
“行了快说吧,再等会儿我们可没兴趣听了。”
“嗐,没意思——听说此番惊动夺乾宗宗主亲自前来,是因为他那位义子陨落在了无我墟里!”
“夺乾宗宗主的义子?”
“又不知道了吧?那夺乾宗宗主只收过一个义子,就是总跟着夺乾宗少主来找二公子的那个,叫什么云沧的……”
奉念眼底一颤,捏在指间的点心被直接捻成了渣。
旁边韩云敛忙关心道:“可是吃腻了?我这儿有从海外灵洲得来的三寒果,冰凉甘甜,食之可驱寒避暑,是有价无市的灵果……”
“他们说的是真的么?”奉念抬手指着那几人,“纪云沧,死在无我墟里了?”
韩云敛朝那边扫了眼,“真的吧。他没从无我墟出来,还有人说在无我墟里见到了他的尸身。”他回头觑着奉念的神情,有点儿不懂他这般在意的原因,“你跟纪云沧关系很好?”
奉念没说话,手指下意识摸着手腕上的琉璃珠链子,像是就那么盯着面前的碟盏出了神。
韩云敛看他这模样,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虽不解纪云沧那木讷冰冷的家伙,怎会和眼前这春湖初晴般的可人儿交好,但,这不正是他的机会吗?
这般想着,韩云敛倾身慢慢朝奉念靠近,“玉澈啊,吾等修道之人逆天而行,终成大道者万中择一,除却这万中之一的大运气者,余人命数则皆有尽处,只别于长短罢了。你不用太难过。”说完,见奉念仍是毫无反应,他便翻手拿出一个酒盏倒满,将之推在奉念面前,“那不若这样,我与你讲讲我所知的纪云沧,你说说你所知的,咱们在此敬上两杯薄酒,也算是缅怀了他……”
旁边有人冷笑了一声。
韩云敛睨过去,见宁薄霄也正淡淡瞥着他。
韩云敛:“宁兄有话要说?”
宁薄霄:“哦,只是从未见如此草率敷衍祭奠逝者的,觉得开了眼界而已。”
这话明显是在讥讽他,韩云敛自然听得出来。
他眯了下眼眸,嘴边慢慢一扯,像是在笑,却让人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这宁薄霄,有点狂啊?三番五次如此目中无人地挑衅于他,真以为身后站着天谕城,他便不敢动他吗?!
说到底,宁薄霄也并不是天谕城师家的直系,甚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天谕城师家的血亲都存在疑窦——其母师凌环虽是现任城主师凌序的亲妹妹,但据说当年师凌环逃出拨星宫时,并没有身孕,因此当人们看见她辗转流亡数月回到天谕城却怀抱一个婴儿,私下大都认为是她接连丧夫丧女受了打击,这才在流亡途中捡了个孩子,还让其随亡夫姓宁,以此寻求几分慰藉……
要不,干脆不取玄武铠,只将宁薄霄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弄个半残不死再送回天谕城去,已经与拨星宫交恶的天谕城,难道真会为了一个外姓人再与龙极塔翻脸?
退一步说,就算天谕城真的敢,应该也无甚所谓——拨星宫与天谕城交恶这么多年,不还是好好的?
韩云敛心下这么决定了,刚想传音左右动手,却猛然想起祁玉澈还在。他虽然喜新厌旧,但对枕边人一向温柔体贴,对还没到手的目标自然就更加无微不至,所以即便此刻恨不得立即收拾了宁薄霄,却也不想因此吓着祁玉澈。
“既然玉澈心情不好,随我去后面散散心如何?殿后是座汇聚了四方奇花异卉的园子,有几种花草在外已绝了迹,只有在这里才看得见……”韩云敛耐着性子温声哄奉念随他离开此处,可后者仍在愣愣出神,未予回应。
韩云敛拧了下眉,朝吊榻那边的几名女子看过去。
那几名女子间容貌最为艳丽勾人的一位,立时会意,施施然起身,摇曳生姿地走来跪在案几边,隔着案几对奉念微笑,“我家二公子说的极是,那处园子当真是景色怡丽,祁二少这便随奴家来吧~”
说来神奇,正陷在自己思绪里出不来的奉念,在女子开口说第一句话时,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并在女子说完后,未做犹豫就点了头,木讷地应了声:“好。”
那女子却在这时转向了宁薄霄,“宁公子也一起来么?”
韩云敛顿时脸一沉,传音女子:【贱人!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女子眼底瑟缩了下,宁薄霄却已应道:“可以。”
“……”韩云敛阻挡不及,只得狠狠握了下拳头,阴沉之极地传音了女子一句:【给本公子等着!】
说完率先起身,大步朝殿后的园子走去。
女子抿唇看了眼韩云敛的背影,遂又转向宁薄霄和奉念,笑得依旧明艳甜美,“二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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