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诚的书生脑袋没比姜迎花反应慢多少。
前一天姜迎花从守卫嘴里问出来了点线索,第二天姜迎花一早出城,赵秉诚也想到了可以找东、西两处城门的商贩问问线索。
城门处茶水生意最好做,他们一天接触许多生人,但也只有极特别的人才能在他们心里留下点印象。
有位卖茶的大娘点拨赵秉诚,“你最该去问问城门守卫,他们是正经掌管城里出入的,平日专打量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快去问问事发那日他们见着什么没有。”
辗转一番,赵秉诚在守卫那里知道了两条线索。
有个鬼祟的人背着个娃,往桃花村方向的那处城门出城了。
再有就是,昨日有名生得高大的女子,以被拐娃娃邻居的身份已经问过他们一遍了。
赵秉诚跑到集市去,果然不见姜迎花。
他哀求着问守摊的陈乘文,姜迎花是不是对那个拐子的身份有猜测?
陈乘文不忍心瞒他,只能将姜迎花的分析、行踪全解说给他听了。
“因全都是猜测,迎花表妹就没去你家说起。”
上回赵秉诚只去过樟木村,到过陈家。
陈乘文想,他既然知道了这线索,甭管真假,肯定是会去寻一寻的。
于是对赵秉诚说:“直接去刘家村打听刘矮子太鲁莽了,你到陈家,找我爹或者我的堂兄弟们带你过去吧。”
“嗳!乘文哥,烦请你替我瞒着家里人。”
陈乘文闭着眼同意了。
瞒一家是瞒,瞒两家也是瞒。
出发的时间晚,但天色大亮瞧得见路,走起来也快。
午时,赵秉诚到了陈家。
烟囱里头已经冒了炊烟,女人们在灶屋洗菜做饭。
从前陈家是一天两顿,从姜迎花做生意来得频繁,乘文、乘风跟着做生意有了收入后,渐渐变成了三餐制。
当然,伙食不算太好。一般是切许多野菜,放点米,煮个野菜粥。
听到陈外祖母让儿媳、孙媳们蒸饭,去菜园里再摘些菜回来,赵秉诚才发现自己这个时辰上陈家门有多冒昧。
他谎称自己带了饼子,来时路上已经吃过了。
陈二舅母便端了碗凉茶给他,饮尽后,赵秉诚局促又心焦地坐在堂屋的高凳上,想等陈家人吃过饭,再提请他们带路的事儿。
陈老爷子年迈,却心明如镜。
“小子,是有你妹子的消息了?”
“是。”
他没说起姜迎花今天出门查这件事,只讲明原委,求陈家人带路。
陈老爷子问:“你家里叫你一个人来的?”
“家父携幼弟在北边任县丞,家中只有祖父、祖母与母亲在。祖父母年事已高,母亲寻女心切,晚辈知道了消息,却不敢跟家里人说,怕是一场空欢喜。”
话毕,赵秉诚羞愧难当地低头。
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他找不到一位亲近、处事公道、身体健朗的亲人长辈来帮助自己。
陈家和他赵家没有旧交,可他两回上门,一回受了好招待,却是两手空空来的。这一回求人帮忙,他又行色匆匆,忘记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