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吕枳神清气爽的出门。
李妇早早来回禀过她,刘邦天不亮就出门赶往泗水亭。
暂时不用考虑刘邦的事,吕枳觉得连太阳都明媚了几分!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现阶段他也只能想想。
就让他老实在泗水亭蛰伏吧。
吕枳出了大门,马车旁已经站着一个高壮的男人,脊背挺直,看起来很是精神。
这是昨夜秋妇从萧家带回来的丈夫石秋。
吕枳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很多事情根本不用明说
正所谓,闻弦音而知雅意
萧家昨夜见到秋妇就知道她的意思,忙不迭的让秋妇丈夫一起归来。
以现在萧家和吕枳的关系,再留着石秋就不礼貌了。
"夫人小心"高大的男人弯腰拿出马凳,看着吕枳坐稳了才扬起马鞭出发。
秋妇耳提面命,吕夫人对他们夫妻有大恩,要尽心竭力侍奉好吕夫人。
石秋时刻牢记在心
"夫人来了!"有人兴冲冲的喊
吕枳不用掀开帘子就能听出外面的人是桑露。
"今天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吕枳一眼就看到桑露脸上藏不住也不想藏的喜意。
"夫人,纪伟家的桑树遭遇天罚,天火降临,烧了他家大片桑树!"
桑露早早就等在门外,就为了和吕枳分享这个好消息。
"是吗?"吕枳脸上带着包容,像逗孩子玩似的。
实际上也是,火是她昨夜让人撒出磷粉引起的。
纪伟家的地挨着河,形成一个天然隔离带,火烧不到别家去。
"千真万确,纪伟被吓得个半死现在还晕着呢"
"我父亲让我来问问您,纪伟一家要如何处置。"
昨日县衙太乱,吕枳便让桑里正将纪伟一家三口带走。
吕枳不以为意"这些小事交给你父亲处理吧。"
她吩咐"把昨天做药材生意的掌柜请来。"
又问"我二哥来了吗?"
"来了,我早就来了!"吕泽边接话边招招手,怕吕枳看不见他。
"二哥,你站那干什么?"吕枳无奈的看着站在门后的吕泽。
吕泽鬼鬼祟祟的凑过来悄声在吕枳耳旁说道"我刚发现那有个地库,看着不对劲,我想下去看看!"
吕枳不解,谁好人家的地库藏门口啊,估计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仍叮嘱"带两个人去,小心些"
"我知道"
吕枳带着桑露和桑勇朝着议事厅走去。
刚坐下就听有人来报
"夫人,夏侯婴求见。"
"不见,打发他走。"吕枳毫不犹豫道。
"喏"
吕枳不打算继续用夏侯婴,没必要花时间与他多费口舌
她这还有一堆事等着要做呢
她问桑露"你可识字?"
桑露脸红红的"回夫人,我会一些……不大认得全"
吕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刚要说什么
小姑娘就急急道"夫人,我会学的,我现在每天回家都有和父亲学习"
"夫人您放心,我绝不会丢您的脸!"
吕枳莞尔一笑,夸奖她"你做得很好"
"以后就在县衙住下吧,每天晚上来我这学一个时辰的字。"
"多谢夫人!"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
她需要一个类似贴身秘书这样的角色,替她处理杂事。
事事都要她操心,她哪来那么多心?
桑露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不过吕枳觉得她不够沉稳,还需要时间打磨。
不一会,吕枳邀请的客人就到了
"拜见吕令!"郑文有些气喘,他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进门这段路甚至还是小跑。
"喝口茶歇歇吧,不着急"吕枳见他额头一层汗,心下奇怪,自己好像一直挺随和的,怎么看他这样像被阎王点名一样。
郑文要是能听见她的心声,定要反驳,财神爷召唤,怎么能不急
见他缓过劲,吕枳开口问"你与我说说昨天的商户,重点说说坐在前面的刘公。"
"喏"
郑文仔细的给吕枳捋了一遍沛县的豪绅望族。
"刘公是做彩陶的大户?"刘公是昨日坐在第一把椅子的老人。
"是,刘公家的彩陶确实很受欢迎。"郑文拿不准她的心思,斟酌着回答
吕枳不屑,她还以为刘公这么傲气,家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产业支持,比如冶铁,做个瓶瓶罐罐还底气这么足。
"除了他们家有陶土矿,还有谁有?"
郑文想了想"确实还有一家,李氏,不过他家矿小,成品不太好,所以生意也不好,听说刘公正逼着他卖矿呢。"
"逼?"吕枳玩味的重复这个字
"是,听说他家母亲生了重病,看医问药已经花了不少钱,加上经营不善,他确实有卖矿的打算"
"不过,刘家势大,他们给了一个极低价,其他人也不敢再开价"
"听说已经僵持了几天,李家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郑文说道此处叹了口气,他家也去为李母看过病,知道李荣纯孝,不免同情几分。
刘家与前大令交好,家族势大,平时没少恃强凌弱,一点不把其他商户放在眼里。
他家以前也没少受气,见李家这样,物伤其类,他心底也不好受。
吕枳突然出声"既然李家要卖,不如卖给我"
刘家这只鸡,是时候拉出来杀了儆猴。
会做彩陶很牛吗?
吕枳心想,我还会做陶瓷呢
此刻她心里无比感谢以前被迫参加的公司无用团建:请师傅来指导大家捏泥胚烧胚以及讲解陶瓷历史。
吕枳有理论知识,李家有传统技术,只需要稍微改良一下窑口,绝对能烧出陶瓷。
而陶瓷,在这个时代,是个稀罕物,是只有达官显贵才用得起,价格堪比金银。
吕枳想趁内乱起之前先捞一笔。
"吕令这话当真?"郑文一脸惊喜,若是吕枳愿意出手拉李家一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吕枳站起身"当真,现在就带我去看看。"
李家
李母躺在床上,一脸病容,李荣跪在地上满面挣扎,妻儿在身后小声哭泣。
房里充斥着愁苦的气息
"母亲,都是儿子不孝,守不住祖业"
"这矿,不如就卖给刘家吧……"
李母何尝听不出儿子声音中的痛苦自责,她喘了口气艰难的伸手摸摸儿子的头,眼含热泪
"不怪你,怪我,是我身子不争气"
家里一日不如一日,还要拿出大量钱财来为她治疗,早已入不敷出,这些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