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父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到宁遥的笑容后,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
宁承志有救了。
这一消息很快在宁家内部传开,但知道捐献骨髓的人是宁遥后,大家不约而同得沉默了。
刻薄的话语在此刻酝酿着,由一个远方的亲戚开启了攻击。
“啊?是他捐献啊,喜欢男人是病,别把你小儿子也给传染了,到时候救了还不如不救呢。”
外放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好在宁承志被推去检查了,本就不宽敞的病房一下子变得更加逼仄。
宁母当做没有听见,宁父看了眼垂眸靠墙的宁遥,他本想暗灭手机,只是没想到一低头的功夫,宁遥就走到了他跟前并拿走了他手上的手机。
“这么怕被传染啊,那你可得看好你孙子,那天我就闪现到他面前去。还有,那是我弟弟,不是你嘴里可救可不救的人。”
宁遥不等宁父反应,暗灭了手机递还给他。
凑近时,宁遥才发现父亲鬓边多了许多白发,男人是抗老的,但终究抗不过打击,他这个岁数能得个小儿子本来是喜事,但摊上了白血病,就变成了祸事。
这一刻,宁遥确信他这辈子都不会对自己的父母说什么重话了。
“还有钱吗?”
“不要你的钱。”
“你不要,承志呢?手术完之后还有护理,还有各种各样的费用。”
宁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父打断,宁父找了个角落站着,看也不看宁遥,“那是我的儿子,跟你没关系。”
“那是用我骨髓救回来的弟弟,就算是没有骨髓这件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就不管他吗?”
宁父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宁遥点开了与宁父的对话框,他知道以父亲的个性,就算他转给母亲,只要父亲不松口,这钱还是花不出去。
本以为还需要费心口舌才能让宁父给他拉回来,当初他离开家的时候,最难过的时候,想给宁父发消息,却被一个红色感叹号给拦住了。
结果这次他发了条消息,出乎意料的,发过去了。
手机铃声响起,宁遥听在耳朵里,心里五味杂陈,他将自己仅剩的十万块钱转给宁父。
“收着吧,你既然认为我是罪人,光是驱逐怎么能算是赎罪呢?”
宁遥太清楚怎么拿捏父亲,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看着转账被收,宁遥放下了一点心。
翻找通讯录的时候,他看到了汪廷希的名字,眼睛装作不经意地划过去,心里却留心了很久。
难耐了一会儿,宁遥还是点进去了汪廷希的朋友圈,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号。
宁遥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随即暗灭手机收了起来。
明天他也要躺在病床上,然后开始做一些术前的准备。
宁承志的情况脱不了多久,他想要尽快解决,上次被男人袭击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到现在。
汪廷希连他是谁都不肯给自己一个交代,宁遥当然不指望汪廷希会把这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说清楚。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宁遥基本不会单独出现,他时时留意着,精神紧绷到了极点,但为了手术状态,他必须调整一下。
汪廷希被绊住了手脚,字面意义上的。
醉酒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宁遥,汪廷希这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见到他爹真是在意料之外。
“爸,我谈个男人,不至于给我绑起来吧?”
汪廷希动了动手腕,手腕上绑着结实的绳索连着铁制的床头,“您不会要给我搞一套什么强制戒断吧?”
“爸,txl不是病,治不好的。”
汪廷希的父亲与汪廷希有着五分相似,他的面部比汪廷希看起来更肃穆更沉稳,“我看起来很像是傻子吗?我难道不知道txl不是病吗?”
“我就剩下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以为我会把你送进戒断所,毁了你吗?”
汪廷希听到父亲这么说,心里放心了不少,“那您这么绑着我是?”
“我只是不知道,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儿子,居然成了一个精神病?”
汪廷希刚刚还开朗的脸瞬间僵住,父子对视的这几秒,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汪廷希挪了挪腰,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所以呢?”
“txl不是病,不需要治,但精神病是病,得治,等你精神病治好了,你自然不会是个txl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跟他们影响到你们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