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州连胡子都没刮,一接到通知就跑了过来,他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轻微地点了点头。
“腿好了没?脑袋呢?”
“小伤小伤。”
“哎,说真的,你就没想过不干这一行了吗,广阔天空,大有作为。”
盛意切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回他:“于队长天天顶着个八百万的脑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怎么不离开缉毒队。”
“也是哈,哥们儿我就是比你值钱。”
凌晨三点四十五。
靳大爷揉着腰出来,感觉可以随时随地大小睡。
“喝了大量酒和果汁,然后又服用了阿司匹林,阻碍乙醛氧化成乙酸,造成人体乙醛蓄积,不仅会加重发热和全身酸痛症状,还容易引起肝损伤,而果汁会加剧阿司匹林对胃黏膜刺激,引发胃出血。”
于州拿到报告,对盛意勾了勾手指,说:“这案子转到我们这里吧,走,先送你回去。”
“行。”
靳大爷在背后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内心os:他年纪轻轻还要人送,我这老头子反而自力更生了呗,双标狗于州。
“我听安白说你最近都不在队里,干嘛,执行秘密任务啊。”
“就我?要是四五年前还能考虑一下。”
两个人十分默契的不说话了。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盛意一沾到枕头就呼呼大睡,外面狂风暴雨都没能把他吵醒。
沙沙沙——
滴滴滴——
身体越来越重,他挣扎着要睁开眼,可耳边传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脸庞发麻发烫,整个人像是被扼制住了呼吸,胸口有极强的压迫感。
“呜呜呜呜呜,外婆你不要死啊,我害怕。”
“和我说说话好吗,外婆呜呜呜呜。”
奇怪,这是谁?
他为什么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片刻过后,天空黑的恐怖,伴随着闷雷声,“自己”手中的人被抽走,他能感受到“外婆”冰冷的体温,最后一点视线被剥夺,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他还在嚎啕大哭。
轰隆隆——
盛意再次惊醒,他死死地掐着胸口,豆大的汗水滑进了衣领,脑袋像是被车轮胎碾压了一样,疼痛感席卷全身。
到底怎么回事儿?
哪里来的外婆?
难道自己真的生病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药瓶,硬生生往肚子里咽,喉咙传来苦涩感,稍一偏头,就能看见远方的微弱光圈。
手机亮屏。
【卫知南:我家的喷泉可以看电影,来试试?】
虽然他现在觉得这个梦境莫名其妙,但卫知南似乎更莫名其妙。
景岭苑。
盛意从迈巴赫上下来,感觉脚轻飘飘的。
他为什么这么有钱?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会怎么样?!
盛意来到二楼卧室,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失语。
卫知南居然可以站起来了!
他一身黑色的家居服紧贴胸膛,除了第一次见面,后来基本都是顺毛,其实盛意还是喜欢……欣赏他的大背头,那是带着攻击性的美,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化妆了?”
“啊?我?化什么妆?”
卫知南朝他走来,不经意的擦肩而过,身上还有刚沐浴完的香味。
“你脸真白,不过那是刚刚,因为现在有点发红了。”
“……”妈的,这个b男人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脸会变红,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gay,货真价实。
“坐啊,站着干嘛,我家又不缺保镖。”
盛意后槽牙都快咬烂了:“你家喷泉可以看电影?”
“对啊,但我觉得还是先谈正事,怎么样?”
“在此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被撞。”当时在医院他是亲眼看见的,卫知南伤的有多重,现在居然可以站起来了,还洗了个澡。
堪比奇迹再现。
“哦,这个啊。”卫知南依旧是扑克牌脸,与生俱来的侵略性让人本能的想远离,可他偏偏有问有答,十分耐心,这种极具反差的矛盾感,让盛意有些拿不准。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淡淡开口:“在布鲁克监狱待久了,实在不敢随便睡下,伤痛什么的,其实是最没用的东西,你觉得呢?”
盛意理解不了。
好在他这种高深莫测的谈话也就仅此一句,接下来便开门见山了。
“实不相瞒,把你卷进这场风暴不是我的本意,他们私自决定,并没有告知我。昨晚你也感受到了,倘若继续和我查下去,那么你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会受到牵连,正如我牵连了你一样。盛意,我送你出国,等我把‘感化会’清除了,你再回来。”
“你是在教我怎么逃跑吗?”
卫知南整个人陷入皮质沙发里,他很白,和盛意这种天天跑外勤的糙人不一样,感觉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去走红毯了。
“你可能会死,盛意。”
假使这句话是二十几岁的他站在卫知南面前,那么他会和郝飞扬一样,无所畏惧,坚定地说出我不怕这三个字。
可没有假使,他就是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