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迫焦心的喊叫声中,一双温热干燥的手在兵荒马乱中急忙抱住了江夏的肩膀,揽住了他摇摇欲晃的身体。
头疼得眼前阵阵发黑的江夏费力撑着胳膊,身体下意识地呈现出抵触反应,抬手就想要推开这道陌生的怀抱。
然而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在脑袋像快要炸了似的钻心刺痛下,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的眼前黑光闪烁,天翻地覆的暗涌漩涡一样朝着他扑面袭卷而来,转瞬间就吞噬了他的所有意识。
耳边的一切呼喊都随着暗涌浪潮消逝在真空中,只剩下杂乱无序的斑驳噪点。
这次猝然的惊厥只持续了几分钟,江夏没多久就再度恢复了意识。
刚勉强睁开眼,他只觉得面前一阵头晕目眩,胸口甚至不停翻腾起隐隐的呕吐感。
“失忆可能是头部受到了剧烈撞击引起的,等内部的淤血慢慢消了,记忆会逐渐恢复的。”
医生举着检查时做过的ct影像照片,用笔指着其中一块深色区域解释道。
江夏忍着胸口泛起的呕吐感,精疲力竭地听着医生宣告他失忆了的诊断。
“医生,等淤血消下去,大概要多久?”
病床前站着的人声音轻颤,沉重缓慢地问出了一句话。
医生放下照片,侧过头看了眼问话的人,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好说,可能几天,也可能几年,毕竟伤到的是脑子,具体情况最好还是要再观察几天才能下结论。”
”景阳,等江夏观察几天再说吧,指不定过两天就记起来了。”抱着孩子轻哄着的秦卓也开口劝道,“没有再受其他的伤已经是万幸了,再说江夏现在的身体得慢慢调养才行,也许身体好了也就都想起来了。”
看着周景阳晦暗灰败的神色,秦卓心里也泛起一阵惆怅。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江夏突如其来的失忆对周景阳来说是怎么个滋味,也许江夏忘了和他过往的那些纠葛,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另类的解脱?
毕竟他看出来了周景阳在愧疚和不甘中的垂死挣扎,也看出来了他似乎将这份情意搅合得一团乱麻,连理都理不清。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饮鸩止渴……
江夏迟早还是会想起来一切的吧?
“景阳,江夏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不还有她在。”
最终,秦卓还是强撑起笑,抱稳了怀里揪着衣服玩的孩子,冲着周景阳说着安慰的话。
俯身填了几张单子的医生抬头看了眼秦卓抱着的孩子,脸上不禁流露出浅浅的笑意,将开的检查单子递给了周景阳,“还要再做几个检查,等结果出来了再看。”
等周景阳沉默地接过表格,医生扶了下眼镜,温和地看向了秦卓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挺乖的,我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可比她闹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