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阳惊讶至极,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刘文贺的声音。
不敢置信的他从楼梯间仰头望去,隐约可见刘叔叔那慌张忙乱的侧脸。
在他的角度一时间看不到旁边的江夏,但楼上嘈杂激烈的争吵,让前来找人的周景阳在急迫中生出了巨大的惊疑。
“你有完没完?!还要我说几遍我根本不认识你!”
“星儿,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两人高声激烈的争执中,一个名字猝然击中了抬步欲上的周景阳。
星儿……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
刚才刘叔叔叫江夏……星儿?
他叫江夏……宋如星?
这个名字出现的瞬间,一个荒诞但不可阻挡的念头猛然闪现在周景阳的脑海中,让攥着楼梯扶手的他心思剧震,像是被定身一样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愕然而立。
“给我松手,我说了不要动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以前的事情你也都忘了吗?!
“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搅蛮缠?我说了根本不认识你是哪位!”
周景阳还没消化完兜头砸下来的破天惊疑,楼上的两人爆发出更大声的吵嚷,言语间甚至夹杂着剧烈的肢体冲突。
“你再拦着信不信我立马报警了!”
听到江夏狂躁不安的声音,顾不上其他的周景阳撑着头痛欲裂的神经,连忙抬脚上楼。
就在他走上四楼的楼梯时,几米外咆哮着激动挣扎的江夏却猛然察觉到腰间袭来了一股强大的劲力。眼前这个戴着眼镜,面色有些许懦怯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抬手狠力一推,将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呵斥变成了一记惊恐万分的惨叫。
脚下和背后瞬间腾空的恐惧,转瞬间被重重砸在楼梯上的头痛目眩而取代。
江夏眼前的视线胡乱翻腾着,身上四处奔袭着剧痛,脑袋好像绞入了洗衣机里一样撕裂刺痛。
翻滚在楼梯上的瞬间,他的脑海深处似乎在剧烈的震荡中涌现出几个久远,陌生泛黄的画面。
戴着眼镜的男人一手举着蜡烛,一手狠狠将巴掌扇在了小孩的脸上。
吃痛的小孩避开脸,害怕地退着身子。
“我让你躲?!让你乱跑?”
男人气急败坏地高扬着手,对着小孩又是一个耳光。
身后已经是台阶的小孩避无可避,怯弱地带着哭腔开口,“爸……”
“别叫我爸!你个小杂种!”
男人气上了头,怒火中烧的面色在烛光中红了一片,嘴里不停谩骂,扬起的手更是不管不顾地狠狠落下。
小孩无助地承受着迎面而来的拳打脚踢,在身上猛然袭来几道重力推搡下,毫无准备地仰身朝着身后的台阶重重摔去。
抖动的烛光明明灭灭,拉长了他翻滚着摔落在台阶上的身影。
然而转瞬间,砰然砸在地上的身影却被腾然而起的大火席卷着吞噬殆尽,眼前一切的画面彻底变形扭曲。
刚察觉到不对劲的周景阳埋头正往楼上跑去,却在抬头的瞬间亲眼目睹江夏仰着身子凌空滚落在台阶上。
惊惧的嗓音痛呼出声,接连不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砸在连番砰然落在楼梯上的沉闷底音上,让年老失休的楼层都跟着震了几下。
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心脏骤停,周景阳瞳孔剧烈收缩着,破音一样大喊了一声“江夏”!
他歇斯底里的大喊瞬间充斥了整个楼道,惊得窗外无意间歇脚的鸟都拍着翅膀飞远。
周景阳发疯一样跨步跑上楼,不要命似的猛扑向前。
就在江夏不停滚落,彻底摔到楼梯最后一级时,周景阳的腿失控一样痉挛着冲到了他的身下,电光火石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以自己的身体为阻挡,紧抱着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平地上。
当即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周景阳来不及感受疼痛,睁眼就看向了怀中的人。
江夏歪垂着头,惨白的脸庞上赫然挂着几道刺目的鲜红血迹,从他的额角一直蔓延到下颌,染红了他的衣服。
“江夏!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