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
啪嗒,啪嗒,啪嗒。
先远后近,从几不可闻,到逐渐显然,杂乱且有些许慌乱,一前一后紧逼着不放的脚步声在夜色里危险而莫测。
有人飞身一掠,凛凛下又有一记寒光而过,随后又有一声野畜嘶鸣,撕裂血肉的沉闷,似是挡住了暗处飞来的利器。
身裹黑袍的妇人跑动时动作不如往时干脆利落,她受了伤,但还在往前跑着,黑袍拖地下,是一路蜿蜒的血迹。
船夫替她挡住了大部分追杀,为了尽可能摆脱剩余的杀手,她钻入了错综复杂的巷道里。
但同时也给本就受了伤的她增添逃脱的困难。
后面的杀手穷追不舍,已经不是她放出毒蛇蛊虫便能解决的了。这些杀手训练有素,从一开始便向他们设下埋伏。
她本就活不久了。
妇人咬了咬牙。
她时日不多,只是想在这最后的时刻,为她那枉死的外孙女报仇罢了。
然而困难重重,一直有人在阻挠她。
嗡——!
又是一记淬毒的暗器,这次不是单纯的飞镖暗箭,而是如同暴雨般淋漓的针!
妇人瞳孔微缩,来不及多想,她挥袖一拂,扔出一堆蛇虫来抵挡!
她没有办法了,身受重伤被追,又不甚熟悉这巷道地形,跑不出去;加上这种与自毁无异的举动,只会让她越来越吃力,最后如瓮中鳖。
所幸,这次好歹拖延了些许时间。
……
睡梦中的江知缇突然睁开双眼。
她望着上方,眼神一时空洞。
房间里只有她,方子泓等人在隔壁,他们都歇息了,江知缇还能隐隐听见细微的鼾声。
她茫然,但还是下床。怕夜里会突发急况,她和衣而眠,此刻倒是方便,只需穿好鞋,拎起床边的剑便可出门去。
为什么要出门?
她不是很清楚,但她还是出门去。
剑上穗随着她的脚步一坠一坠,月色下,如水般的穗子隐隐透出些许莹华。
她出门得悄无声息,没有从还有守夜小厮蹲守的大门离开,而是翻身上墙,从墙上一路施展小轻功飞身离去。
要去哪里?她说不上来,只是隐隐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便一路循着这丝丝缕缕的血腥气而走。
不知道多远,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兴许只是一会儿,毕竟她太漫无目的地一路跑,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去有好些许。
看见了。
江知缇瞳孔微微一缩,她看见有好几个黑衣人紧追着前方一个身裹斗篷的人,那人拖着血迹斑斑的身躯,动作有些迟钝,俨然一副支撑不住多久的模样。
抽剑出鞘,一声嗡鸣,江知缇手握长剑,从后面迅速了决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倒地,前面的几个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后知后觉一股凌厉剑风,擦过他们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