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浮萍,不过如此。
野狗的尸块如同她所想那般招引来不少陌生的气息,江知缇按兵不动,等待那些陌生的气息渐渐发酵,成型。
也许,她吞食更多后便能记起往事了。
比若说她是何方人士,家在何处;比若她父母是否安在,姓甚名谁;比若她为何失忆来到了这里,还变成了哑巴……又比若,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一袭素衣,一柄长剑,一望无际的云海,萦绕之中的山峰,以及那一声“徒儿”是否存在。
一切的一切仍旧是谜团。
江知缇把缸里的水打满后,回厨房去给方赵氏熬药。
方赵氏最近的药材貌似多了几味,江知缇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有将药渣摊开来看过,只看见了几样寻常的药材。
但她知道,多出来的还有一味,且不是这些能够浅而已见的药材。
江知缇炖上药,往小炉里添柴火。
知道了又如何?她不会去与方赵氏说。
雪又开始下了,今年的雪格外多,比起去年,前年来说都要多,且冷。
江知缇稍稍靠近炉火,隔着炉子的火来温暖自己在冰天雪地里有些麻木的手脚。
药熬好后也迟迟不见方赵氏身边的丫头来端,江知缇便在附近睡着了。
浑浑噩噩里不知道睡去多久,江知缇被外面的阵阵骚动惊醒。
她竖起耳朵听,听见了方赵氏打骂丫头的声音。
药已经凉了,她便重新起火,把药煮沸。
丫头没来,她只能自己端过去。
江知缇一瘸一拐地将刚煮沸的药汤端过去,还未走近,便看见了在雪地里挨骂的丫头。
江知缇眯了眯眼。
方赵氏身旁,多了些东西。
貌似是丫头给方赵氏端茶没端住,翻了,方赵氏便把丫头扽出去,让丫头跪在雪地里挨打。
江知缇看着方赵氏,方赵氏此刻双目隐隐发红,火气蹭蹭直上。
不大寻常——如此寒冷天气,人应该有些许懒怠才是,怎会如此肝火旺盛,易怒易燥?
丫头哭着喊着,求饶声不绝于耳,不知过去了多久,丫头渐渐没了声息。
“给我把她拖下去,泼冷水都得把她泼醒了!”方赵氏指使着伙计,上来将昏死过去的丫头拖走。
药送到了方赵氏手里,方赵氏接过,便不顾温烫,就地喝了起来。
一碗汤药,她喝到后面竟有些急切。
像什么呢……
江知缇思忖片刻。
随即,她便笑了。
像那晚的野狗。
野狗吃东西,可不就是如此?到了后面都恨不得将碗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