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琳和克里斯一样,都是赛拉弗的直系下属。克里斯是个温和沉默的恶魔,卡罗琳却是潇洒又雷厉风行的天使,想要从她那里拿到一点好处更加困难。好在她一直把苏酩当小弟,大有罩着的意思。
卡罗琳和克里斯一般是轮班工作,现在卡罗琳应该在休息,只是刚好在附近和人闲聊,这才把苏酩当场抓包。实在太不走运了。
苏酩刚想继续解释,却发现旁边的那个精灵族小姑娘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跑开了,连可可都没有喝完,下次再遇到要解释清楚才行。
“少爷,我劝你抓紧回去,”卡罗琳建议道,“这里我来收拾,你现在回去没准还有救。”
“我就问个问题,马上就走。”苏酩道,“姐,这里为啥四族的人都有,赛拉弗手底下有这么多人吗?”
卡罗琳眉头一皱:“啊?这里就是中立区域,要不是天堂不留外族人,殿下非要单独弄一个空间干嘛?”
“居然搬来这里了,原来如此!”苏酩恍然大悟,“我溜了!”
卡罗琳挥手示意他快走,又继续维护秩序。苏酩逃也似的从广场传送回去了。
办公区的主楼似乎有名字,只是苏酩听不懂,也不在乎这个,一直称其为“灰楼”,这楼本来就是外面黑白配色,里面全是灰的,叫灰楼再合适不过了。
来来往往的人抱着文件低着头,知道的说他们纪律严明,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两个的都见不得太阳。苏酩迈着张扬的步伐从他们身边走过,觉得看着别人忙活简直不能更爽。
克里斯还在房间里处理他的事情,略长的黑发在身后扎了一个小小的马尾,金丝眼睛衬得他颇有文士的儒雅之风。加之其沉默的性格与嘴角的微笑,若不是苏酩见过他教训人的样子,估计也会以为他是一个温柔敦厚的文化人。
赛拉弗的房间门上挂着看不懂的金属牌子,看样子人还没有回来,苏酩推开门。这个房间实在很有赛拉弗的风格,朴实无华的办公桌,实木的硬椅,还有一个堆满文件的长桌子,简约到有点单调。内室有一套茶桌,面对面的两张长沙发和最里面的一张单人沙发,最最经典的待客配置。苏酩不止一次提出要添置一些旁的摆件装饰,至少旁边的架子上不要放战利品,但赛拉弗从来没有接受过他的建议。
苏酩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对面靠墙的一个陈列架,实在不是他想说重话,赛拉弗难道不清楚为什么每次天堂和地狱的人来都面露难色吗?这架子上摆着赛拉弗打架带回的东西,有恶魔的断角,天使的翅膀标本和一些一看就让人难受的东西,偏偏赛拉弗就是觉得这些东西一定要摆出来。
他现在坐着的单人沙发是赛拉弗专门定制的,材料都是一等一的好,比一般沙发硬一点,但是坐上去很舒服,适合坐着走神。
毫不客气地说,这沙发是两间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赛拉弗一般不让别人坐这沙发,不过苏酩哪里是一般情况。赛拉弗总是扬言如果再看见他的屁股沾到这张沙发,就要把他吊起来抽,只是一次都没有真的动手,苏酩自然是不怕的。
赛拉弗要是真的想动手,一定不会事先通知。
终于,外面的天色暗下来,苏酩自恃夜视能力优秀,也不起身开灯,瘫在家里多舒服,谁爱起来开灯谁去开好了。这种无所事事的快乐他最喜欢了。
外面传来了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人终于回来了。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赛拉弗还是一身乌黑的衣服,几乎长到腿弯的头发随意散着,屋外的灯照进来惨白的光,洒在赛拉弗的黑色风衣上,洒在赛拉弗柔顺的淡金色长发上,洒在赛拉弗一样有点惨白的脸上。说难听点,活像鬼。
赛拉弗的脸常年无血色,看不出身体情况,不过能在西方无法无天,想来身体不会差。
“回来了?”苏酩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怎么又坐我的位置?”赛拉弗的语气中毫无不悦,“你不是回去了吗?”
赛拉弗把灯打开,白光瞬间充满整间屋子。
“没待够,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了,”苏酩眼前一闪,闭眼缓和了两秒,“最起码得在这赖一晚。”
“是吗,让克里斯把你的垫子拿来。”赛拉弗走进内室,在苏酩对面站着,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苏酩的满脸惬意消失了,怒吼:“那个破垫子见鬼去了!我今晚睡客房。”
“随你,”赛拉弗将肩上的缕缕头发拨到身后,“晚餐想吃什么?”
“麻辣兔头。”苏酩心道赛拉弗居然这么好心留他吃饭。
“没有。”
“小鸡炖蘑菇。”
“没有。”
“甜酱老鼠干。”
“没有。”
“哼,”苏酩撇嘴,“什么都没有,随便吧。”
赛拉弗笑着走到苏酩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脑袋:“要是想吃这些,不如回你那个青丘绑一个厨子来。”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苏酩撑住力道,强行抬头道,“先说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单单是因为商议的结果有问题,你就会移步去地狱吗?这种理由也就骗骗克里斯。”
赛拉弗收回手,在旁边的长沙发上坐下:“我确实是去指正的,顺手把路西法揍了一顿而已。”
“果然是去打人,”苏酩向后靠了靠,“克里斯现在跟着你,迟早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没必要这样诓他。”
赛拉弗低笑:“那你呢,出去又跑回来,是为了什么?”
苏酩道:“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别回避了,听一听。”
赛拉弗翘起腿:“说。”
“你和微生到底有什么仇?”苏酩很憋屈,“他一听我和你关系不错,寻个由头就把我狠揍一顿。还有你,听到微生的话就手痒想打人。”
赛拉弗少有地盯着苏酩的眼睛。赛拉弗是很标准的金发碧眼,蓝色的眼睛单看只会觉得深邃含情,但是与其他五官放在一起看会觉得他的眼神中时有愠色。
很少有人能获得被他盯的殊荣,在苏酩的记忆中,没人敢作死到这种地步。如今苏酩被他这样看着,自然是觉得自己可能说了什么不要命的话。不过,微生和赛拉弗当真结怨这样深吗?
“他打你了?所以光环的反应是他吗?”赛拉弗似乎觉得自己过于严肃,移开了视线。
“不不不不!”苏酩如获大赦,“他是用普通的妖族身份揍我的,那个光环是因为烛九阴。如果他用古神身份,哪是这种反应?估计你要给我收……尸。”
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又有点过激。
“他为什么揍你?”赛拉弗并没有多少反应。
“不知道,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他让我回来问你。”苏酩回想起方和的那几脚,又觉得身上一阵疼。
“我和他确实,有些过节。”赛拉弗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果然是有仇,”苏酩道,“那下一个问题,烛九阴不是很久以前就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