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们难得的见面时,胡瑶总是红着眼。
赵缭走回胡瑶身边,声音是再不能的柔和。“这段时间,又受欺负了?”
“嗐……怎么会!你别小瞧一个臭名昭著的人好不好!
我也过得……挺好的,毕竟多吃了几年饭,万事都要得心应手一些,总不能一直是任人宰割。
“只是方才看你远远来的时候,我才突然觉得,我们真是太久太久没见了……”
果真是时间太久了吗?还是,我们都在度日如年……
什么臭名昭著的人,怎么一说话就嗓音发酸呢。
赵缭不忍再听,打断道:“太久没见,我们也总会见到。这次后,就会有下一次。
你和熙云也是,方才见到他了吧?”
“嗯嗯,见到了,这小子个子长得真快,一年多不见,已比我的个子还高了。”胡瑶故作轻快笑道。
“不过这个年纪的男孩可淘气任性,这小子现在好管束吗?”
淘气,任性,陶若里。
这三个词放在一起,赵缭心中又是一痛,眼前浮现出的,不是方才宴席上生着一张白嫩娃娃脸,见人会乖乖问好,人人看见都忍不住上千捏一把小脸的娃娃。
而是那个完全陷在黑衣、黑斗篷、黑面具中,一整日也说不了几句话,因极端的杀伐果决被唤做阴鬼的观明右使陶若里。
她也总是忘记,陶若里今年,也才不满十四岁。
“你看熙云的模样,那么乖,会是不好管束的样子吗?”
“那就好……”胡瑶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轻轻挽住赵缭的手,热切的凤眸不加修饰地传达着心底的感激。
“宝宜,熙云多亏有你才能活到今天,这份恩情我胡瑶铭记终身。”
没有虚幻又漂亮的客套话,也没说谢字,可赵缭能从胡瑶温热的手心感觉到她的心情。
“维玉,他是你的弟弟胡瑛,也是我的弟弟江靡。我不和你客气,你也别和我客气。
还有大半年时间了,你放心,我一定把咱们的弟弟好端端给带回来。”
赵缭说得轻快,可胡瑶知道在这份轻快背后,自己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赵缭为此承担着什么。
胡瑛寥寥几次回盛安,胡瑶见了他每每都会松一口气。
可胡瑛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一句话不说,只紧紧咬着牙、红着眼。
胡瑶就知道,没落在胡瑛身上的伤口,都去哪里了。
胡瑶心头一酸,紧紧握住了赵缭的手:
“我是心疼熙云,可是宝宜,我也心疼你。
熙云也已经长大了,你别再什么事情都帮他扛、帮他挡。你保护他这么多年,该让他保护你了。宝宜……”
胡瑶的手越握越紧,“熙云要回来,你也必须好端端回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