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隋云期!”鹊印被激怒道,“七皇子天潢贵胄,也是你能查车的!”
“鹊印!不得无礼!”鹊印话音未落,车内人便斥道。
隋云期未遮的嘴角提起不屑的弧度,不怒仍笑道:“这不是知道我们是谁吗……”言罢,忽而扬手又向侧旁一指,“看看。”
鹊印顺着看去,只见一囚车内,一人跪倒在地,头靠于木栏之上,紧闭眼皮而双目尤鲜血不止。明明胸口起伏证明仍有体征,却是一丁点响动都没有。
凌王!?
鹊□□中一讶,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面前一个声音传来。
“皇命之下,贵为七珠王爷尚可捕之。怎么,本将连七皇子的面,都见不得?”
一听这女声,鹊印立刻扭回头,就看见一人轻挽马缰,从千骑中信步而来,每近一寸,阵中就开裂一分。
“须弥!”此时此刻,饶是鹊印再冷静,也不禁话惊出口,同时当即边向后退出几步,边拔剑而出,紧紧护在车边。
也就是此时,一人扶于车框、抬帘而出。
千道目光同时汇聚一身的那一刻,是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心中一紧。
为那百本书中记录的人,活了。为那千张画中描摹的人,来了。
为那传于民间的无数溢美之词,都有了具象。
李谊,身长八尺,淡青锦衣,窄长的青带悬片玉以覆面。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待站稳后,他立于车上躬身远远行了一礼。
“李谊久仰朝乘将军。”
不轻不重的礼,不矫揉造作,也不居高临下。
看似平常的动作,却周全得足以止住所有曲解的余地,只将“诚恳”二字捧上。
言罢,他提袍缓步下车,步步向观明越骑而来。
与鹊印擦肩而过时,身侧带过清弱的风,都不足以鼓动他的衣角。
单薄如斯,在被千军堵截时,合该被压得孤零狼狈、渺小如尘。
可李谊一步步走来,兵甲之寒辉落于他一人,却始终无法撼动他的一身清明。
君子如斯,婉然若树,穆若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