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不想和我试试吗?我会让你很快乐的。”安吉挑了一下眉毛。
但凯瑟琳仍然避而不谈:“这我知道,不然珍妮为什么会喜欢你。”
“这听上去有点醋味了。”安吉轻笑着拖起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回避,给了她一个有莓果汁味和茉莉花香的长吻。
许久之后,安吉才松开手问:“感觉怎么样?”
凯瑟琳眼神有点迷离,她搂住她的脖子轻轻喘息着说:“亲爱的,你太棒了。”
“那要继续吗?”
“不。”凯瑟琳迅速回答说。
安吉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凯茜,你真有趣,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玩法,也以为我很了解你了,但结果我居然还没能猜透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你可不是这么古板的人啊。”
“我当然知道和女人睡觉并不刺激,我也很喜欢——而且和你睡的话,一定很刺激,也很快乐。”凯瑟琳总算从迷蒙里清醒过来了一点,她漫无边际地说。
“那为什么你要说不?”安吉好奇地笑着问道。
凯瑟琳掀开她的外套,抚摸她小腹上的十字架纹身,以及旁边那句Quod me nutrit me destruit——
“因为我想永远爱你。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想永远爱你,就像你爱你的母亲、哥哥和你未来可能拥有的孩子一样,而不是爱情。我太了解你了,你的爱情就是一段猛烈燃烧的蜡烛,具有无尽的毁灭性,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知道我们的性格让我们永远无法独占彼此,所以我想要的是更坚固珍贵的长久。我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你会不爱我,那样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直到你重新爱上我为止。我当然也想和你享受彼此——谁会在被你充满爱意的眼光注视后还不想呢?但我要你先给我一个保证,我要你永远爱我。”
她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在安吉面前,她好像突然又变得如此幼稚,如此天真和冥顽不灵。
但安吉很快回答了她。
“好,我会永远爱你,”安吉温柔地说,“但这句话太像小孩子随口的许诺了,我想承诺的是,我会在每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都像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那样,对你充满好奇与兴趣。”
又一个漫长的吻结束后,安吉问:“你还要有什么说的吗?别拖拖拉拉了——我的性致都快被你搞没了,亲爱的。”
凯瑟琳大笑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卧室。
安吉凝视着她沉静幽绿的瞳孔,轻轻吻了上去,眼睛,鼻梁,锁骨,胸口,小腹……
最后凯瑟琳用枕头蒙住了自己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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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太无聊了。”十月的第一个周末,卢卡斯打着哈欠对托比说。
莱昂纳多最近几周没有参加一场派对,而以前他们都是成群结队地出去,莱昂纳多是他们中间最闪耀的星,有他在,全场目光聚焦点都会落在他身上。也正因如此,当他突然消失时,那些为他而生的酒会都迅速变得无聊了起来。
“莱昂圣诞节后就要去泰国了,现在确实有点无聊,”托比懒散地抛着手里的纸牌,“但他再不看剧本准备一下的话,总不能大脑空空就进组吧——噢,莱昂,你来了。别误会,我刚才就是在说你大脑空空。”
卢卡斯在一旁窃笑,莱昂纳多对托比扔了几颗爆米花后,又好脾气地坐下来接着看剧本。
一般来说,卢卡斯不会打搅他的好友看剧本——一直以来,莱昂纳多对他的表演事业还是很上心甚至是狂热的。但他最近这样的认真确实是整个1998年少有的,所以卢卡斯对托比使了个眼色,比了个“凯瑟琳”的口型,托比轻轻点了下头,于是卢卡斯又坐了回去。
“你们背着我交流什么呢?”莱昂纳多突然抬起头说。而托比和卢卡斯当然不承认,他在他的朋友们面前没有丝毫威严,只好又放了过去,只是注意力无法再集中了。
他的思绪突然回到了泰坦尼克号刚上映后,有关于在机场遇到的一个13岁的狂热女孩的经历。
当时,她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指甲掐住他的肉,眼神痴迷地祈求能嫁给他,把他这个大她十岁的成年男人都吓得不轻。那时,他只好盯着她的眼睛,尽可能温柔诚恳地劝告说,不要把他想象太完美,那不是真的,他在现实中不是电影里的角色——但那女孩还是不放手,他最后只好把她的手轻轻掰开。那时候,当时凯瑟琳在得知后还亲密地取笑他:她们把你想得像杰克一样美好,可我只要一想到你的本质就是个霸道又不成熟的小男孩,对你的一切杰克滤镜就都消失了。
那时候,他似乎还很冷静。而在泰坦尼克号上映将近一年后,回望过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心态一度发生过如此之多的变化。他世界性的爆红是场横空出世的惊雷,一切发生的太快,犹如黑洞般把他的理智席卷一空。即使他知道许多新星就是这样沉溺在每个人的笑脸和追捧中丧失自我,他也难以避免沉浸其中。他抱怨狗仔,抱怨这个似乎处处纵容他的世界中那些反抗厌恶他的少数人,唯独不抱怨超级明星身份带给他的一切好处——他的聪明足够让他趋利避害了。
正因如此,当凯瑟琳变成那个不再纵容他的人时,他是如此恼羞成怒,她的存在就好像摧毁了他一叶障目的幻象,而只要让她改变,他的生命中就再没有任何不如意的事——多么愚蠢的想法。
他看到那不勒斯的报纸那一刻起就知道,凯瑟琳是在和那个杰瑞德·莱托约会,就算没有狗仔照片,他也猜得出来。这种蚀骨的心痛与失落感让他当晚就要求他的经纪人瑞克去报复这个勾搭凯瑟琳的混蛋(为此还被爱德华批评了一顿),然后那天晚上就去洛杉矶最热闹的俱乐部里寻欢作乐,几乎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但等他从捷克名模伊娃·赫兹格瓦的床上醒来时,又觉得一切如此无趣。
“艾莫琳,我觉得我做了错事,也许无论我做什么,凯瑟琳都不会愿意跟我和好了。”第二天,他对自己的母亲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母亲是他永远最安心的避风港,永远可以向她寻求意见。
艾莫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以为我的儿子知道做了错事就应该弥补,哪怕得不到原谅。
但很快,艾莫琳又心软地打来电话说:凯瑟琳不是要过生日了吗?你们都来我这里吃晚餐吧。
10月9日那天早上,凯瑟琳亲自开车把安妮送去学校后(安妮:“有个演过泰坦尼克号的大明星姐姐亲自送我上学,这种感觉实在太梦幻了”),在回到家后收到了莱昂纳多发来的久违的短信。
“晚上想去艾莫琳那里吃晚餐吗?她为你准备了明天的生日礼物,还有蛋糕和你喜欢的菜。
PS:想去的话,离你的房子车程五分钟的地方有一架私人飞机在等着你。”
多么熟悉的帮她安排好一切的语气,本该让她觉得讨厌,但想到这是他两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联络,他最近似乎也没那么招摇,而且又是去艾莫琳那里,她还是答应了——一段时间没回洛杉矶,她也的确有点想念艾莫琳。
凯瑟琳并不是特别意外地在私人飞机上就见到了莱昂纳多。她打量着这架飞机的内部装饰,问道:“要是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也只有灰溜溜地回去了。”莱昂纳多坐在机舱吧台前的高椅上晃着腿,态度轻松地说,“反正我知道我的怒火做不到把你从房间里拽出来——放心,我已经明白我是不可能违拗你的决定的。”
“希望你以后也这样想。”凯瑟琳说着也走到吧台前,为自己调了一杯鸡尾酒。
飞到洛杉矶前剩下的时间里,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书。等她终于放下手里的书时,她发现莱昂纳多已经睡着了有一会儿——但睡得很不安稳。她只是喝了一口柠檬水,然后把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他就醒了过来。
“怎么困成这样?现在才下午吧。”凯瑟琳打量着他困倦的脸庞说。
“老实说,我有点紧张,”莱昂纳多慢慢地说,“圣诞节一过,我就要进组了。整部电影的希望都压在我身上,我……”
显然,他对于提起海滩还有畏惧感,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一道伤疤。
“丹尼虽然人品不太好,”果然,凯瑟琳开口就语带嘲讽,莱昂纳多心里一紧,但好在这嘲讽不是对着他,“但电影质量还是不错的,你只要认真就尽了我们做演员的本分了,剩下的那些是福克斯应该操心的事。”
莱昂纳多点点头,然后又安静了下来。
艾莫琳在门口迎接了他们,凯瑟琳一见面就抱住了她,莱昂纳多望着她们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艾莫琳没有对莱昂纳多和凯瑟琳之前的浓厚隔阂发表任何意见,而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慈爱。
在餐桌上,他们的谈话也仍然是轻松的氛围,一切不快似乎都过去了。凯瑟琳不想在明天的生日上吃蛋糕,艾莫琳干脆就今天把蛋糕端了出来。
小小而温馨的庆祝仪式过后,艾莫琳把她的儿子赶回房间,单独和凯瑟琳说话。凯瑟琳有所猜测,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艾莫琳真的希望她退让一点,对莱昂纳多更温和一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做不到,但也不想让艾莫琳难过。
但艾莫琳却并没有提这样的请求。她那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凯瑟琳的头发,就像她一直以来抚摸莱昂纳多那样:“凯瑟琳,你是个多么值得被爱的女孩,我爱你,只是我不能虚假地说我爱你就像爱莱昂一样——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所以我当然我做不到给予你同等的爱。但我永远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如果……如果你们有分开的一天,我也仍然会爱你。”
艾莫琳捧着凯瑟琳的脸颊,看着她怔忡的眼神,突然轻轻叹息说:“好孩子,要是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就好了。我会从小就照顾好你的。”
“艾莫琳……我也会一直爱你的。”凯瑟琳抱住她,低声说。
晚上,莱昂纳多小心翼翼地问凯瑟琳想去哪里——“如果你要回纽约,我就送你去停机坪。”
凯瑟琳望了一下漆黑的天色:“就回马里布吧,我最近也没什么事。”
莱昂纳多听懂了她的暗示,顿时喜出望外,顺便立刻给托比发短信——片刻后,托比的短信就回了过来:放心,我刚才已经把卢卡斯和凯文踢回家了,等下我也会回温迪那里。
啊,托比永远这么靠谱。莱昂纳多满足地想,然后更加满足地抱住凯瑟琳,而凯瑟琳也没有推开他。
晚上,他们重温旧梦后躺在床上,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他抚摸着凯瑟琳耳侧,大拇指划过她有点冰凉的脸颊,“我们的生活改变了太多,这一切太快了,我差点认不清我自己原本的样子。”
一条薄被环在凯瑟琳腰间,她几乎没听清莱昂纳多的声音,而是迷迷糊糊地说:“我有点冷。”
莱昂纳多又拉过一条被子把她裹紧说:“要不要我再调一下温度?”
“不,我们睡觉吧。”凯瑟琳钻到莱昂纳多怀里,蜷缩在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莱昂纳多温柔地抚摸她的背,很快也抱着她睡着了。
第二天凯瑟琳醒来时,她从窗边看到莱昂纳多正在门廊下和杰奎琳谈话,好像在讨论早午餐吃什么。她困倦地摸出手机,发现了安妮的未接来电。
她很快回拨了过去。安妮雀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祝福她的二十岁生日快乐后,安妮笑着问:“你们和好啦?”
“你这个小孩子就不要操心姐姐的感情生活了。”凯瑟琳轻笑着说。
安妮和她争辩了一番自己还是不是孩子后,就和她聊了起来:“……我想他还是很在乎你的,就像去年……去年玛丽娅生病的时候,父亲带我来看你们,他就一直在门外守候着你。”
凯瑟琳的笑意冻在了她的嘴边,仿佛一桶冰水从天花板上浇下来,又像一根冰锥刺穿了她的心。
“你说什么?安妮?他当时就在门外一直等着?他在听我和玛丽娅说话吗?”凯瑟琳语气急促了起来。
“……我不知道,”安妮有点疑惑,“只是他下了半层楼迎接我们的时候,脚步声还挺轻的,我以为他是不想打扰你。”
凯瑟琳勉强压制了自己的情绪,尽可能温和地说:“好,安妮,谢谢你告诉我。”
她挂断了电话,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充斥在她心间。一直到莱昂纳多走进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想吃什么?我让杰奎琳——”莱昂纳多轻快的语气被凯瑟琳冰凌一样的眼神冻住了,他愣在原地,不明白短短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我要听你一句实话。那天我们回去探望玛丽娅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门外听了我和她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