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率先打破安静的是多愁善感的澜樟宫宫主,壮汉眉毛拧成一团,身体止不住颤抖,结结巴巴道:
“可……可以,我有办法……”
他心里直打鼓,靠着不断给自己打气才稍微镇定了一点:“少主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呢,如果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黑漆漆的深渊,也太可怜了。”
他眼里含着不符合外形的浓厚的悲悯,鼓足勇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玄黑色的符纸。
“这是附身符,配合我送给小清风的那把刀,可以让少主的魂体短暂出来一次。
“我们没办法伤害到那位……那位仙尊,但少主应该会有办法。”
黑玉刀也在吴遥这里,她爽快地把它拿出来,这玩意破不了席玉的防,用来切菜又会把案板切断,吴遥原本觉得拿着也没用,还好没扔掉。
两者一接触,黑玉匕首便诡异地融化成一团墨,浓得化不开的墨延伸展开,化作一个高大的身影。
对方比吴遥高出一大截,体型也宽得多,极具逼迫感的阴影投下来,像雾重的深山。
一身玄黑盔甲覆盖了传说中的魔主的全身,也遮住了他的眉眼,吴遥只看见一张古朴的铁质面具,半点窥不透面具后的景色。
“少主!”壮汉眼含热泪地扑过去,手刚碰到那层玄甲,便有一道黑光闪过。
冰冷的铁片碰撞出细微的响声,沙哑的声音道:“别碰我。”
吴遥还没来不及看清过程,澜樟宫宫主已经捂住鲜血淋漓的手,失落地应是了。
任清风被魔主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惨白着脸一声不吭,悄悄捡起掉到地上的那两根手指头。
魔修们似乎已经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吴遥却有些不悦,她紧皱眉头,不客气地对魔界之主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下属在外面拼死拼活,只不过是碰了你一下,就发这么大的火。不喜欢的话,把人推开不就好了,至于动手吗?”
任清风又被她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拉着壮汉往后悄悄退了两步,把手指头塞回他手里。
染怒的双眼像雷霆一样凶猛,让人心悸,一身厚重盔甲的男人微微侧头,莫名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没事没事。”壮汉赶紧出来打圆场,“不要为了我打架,我可抗揍了。”
他对吴遥展示了一下已经接回去的五根手指,同时紧张地挡在魔界少主的面前,担心她突然动手。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吴遥叹了口气,就此打住,但在心里给盔甲人打了个大大的叉。
退一万步来说,这人、不,这只魔脾气这么差,万一构想的计划失败了,可以把他当成备胎,去魔界完成作死任务。
下属汇报事务时,诞生不久的魔主抬起覆盖铁甲的尖手,试图捕捉淡白色的雾气,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听完那个“折磨炼天宗仙尊”的要求,他方才分神,沙哑地道:“你需要一个引子,引发那些尚存的魔气。”
坤渊魔气不是那么好祛除的,上任魔主以生命为代价,在席玉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难以痊愈的疤。
吴遥见过席玉因魔气作祟而痛苦的样子,知道年轻魔主说的有几分道理。
铁甲人古怪地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我会留下一重坤渊魔气,你用那把刀就可以伤到他。
“但是,不要触碰刀身。”
如果碰了会怎么样?
吴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离开小世界后因疲惫睡去。
吃早饭的时候,她又想起来了这件事,因为那把黑玉刀在“附魔”之后更加锋利了,原来可以拴住刀柄吊在墙上,可是机会不等人,为了以防万一,她现在想把刀揣在身上。
拿一层布把刀包裹住,稍微碰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她正神思不属,忽然听见一道冷清的声音说:“我可以杀了那个人吗?就是那个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的……”
“不可以!”反应过来后,吴遥猛地抬头,差点被饭呛死。
呆鹅再次开口:“可是她……”
“绝对不行!”
吴遥顽强地把饭咽下去,艰难开口:“发生什么事了?你暴露了?”
席玉平静地道:“没有,她看不出来,但她想挖你的坟,我告诉她没有那种东西,现在她正对着空气质疑你的死因。”
他说是空气,那肯定就是空气,吴遥让他把过程全部展示出来,看看大师姐在自言自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