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沉思了一会,沉重的点了点头,“奴婢觉得……会。”
宫里也不是什么消息都不通,偶尔也会传进来些,都说景安郡王是个洁身自好的,从不沾花染草,谁嫁了他都是福气。
现在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滴酒不沾了。
“乖儿……”程意欢顿了顿,她对着这么大的男人,实在是觉得难堪。深吸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你先回家,娘亲一会就回去。”
“我不!”景安郡王倔强的开口,俊秀的眉眼甚至有些发红,“娘亲坏!不回来!”
空气有些沉滞,程意欢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来,景安王妃和老王爷在眼前这个男人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这都快有十五年了吧。这么念念不忘,也是件憾事。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旁得人,才大着胆子上前拍了拍,景安郡王的肩膀,“乖儿,我不回来了吗。”
“你先回家,我把你……爹也带回去。”
有些话说过一次,就感觉没那么尴尬了,她想了想,从荷包里拿出油纸包的莲子糖,喂给了景安郡王。
“吃糖,乖。”
景安郡王也配合的很,吃了糖又哄了一阵子,自己离开了。
程意欢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景安郡王离开的方像,回头对着玉京开口,“走吧,回去吧。”
人人都能离得开,唯独她不行。
影子在她身后拉得很长,玉京走在她的后面,只觉得自家公主寂寞得很。
她出去的时间并不算久,下方乐府已经换了支舞蹈,只是她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
脸上得体的微笑不曾变过,身前的案子上摆着精美的食物,银质的筷子刻了繁复的图案,程意欢只偶尔吃上那么一两口,文雅又不失礼貌。
景安郡王没有回来,这让她放心不少,若是大庭广众的叫她娘亲,她自己也受不了。
目光悄悄落了父皇身上,不过……到底为什么会管自己叫做娘亲呢?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这并不是偶然,母亲生前也是受过一阵子的宠爱,那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父皇后来这般对母亲。
程意欢脑子里有个朦胧的答案,却不敢深想下去。
无论如何这些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半个月后,自己就会跟随着玄国的使团,去往另外一个国家。
“小十七。”程意柯举着杯子隔空对她说道,“恭喜你。”
这宴会本来没有她什么事的,可前些日子小十七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对这个妹妹上了几分心。
“下方第二个,戴莲花白玉冠的人就是你驸马的亲臣。”
程意轲就做在她旁边,这番举动也不算出格,她转过来笑着看着自己的姐姐,“多谢十皇姐替妹妹打听。”
宫灯在她身后亮起来,形成漂亮的光晕,程意轲似乎懂了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媚骨天成,偏偏又知对你一个人娇软。
“……不用谢。”她毫不在意的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是实话,也就是程意欢只能生活在皇宫那么一点点地方,才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
“他叫做什么?”程意欢询问道。
程意轲喝了口杯子里的果酒,酒味很淡,吃上去不太过瘾,“沉烈。”
“陈列?这名字也够省事的。”程意欢听后无奈的笑了起来。
“是‘北海孙宾石,沉烈有深意。道逢卖饼人,一呼魂魄悸。‘的沉烈,据说曾经救过你驸马的命。”她斜睨了程意欢一眼,“路上讨好他些,你日后应该能好过点。”
程意欢给递了口点心十皇姐,手指如葱段般白皙,声音娇媚,“十七会听皇姐的话。”
……
干脆让那驸马带那小情人回公主府好了,让自己也享受享受。
“只不过,估计他不会接受别人的讨好吧。”程意欢又喂了十皇姐一颗葡萄,“从宴会开始他就没有碰过一滴酒。”
“眼神也没有看过那些舞女过。”程意轲接口道,“你不是个笨的,具体怎么做,自己琢磨。”
妹妹孝敬过来的葡萄确实要格外甜一点,她冷淡的看着沉烈,别人或许不好说,可小十七那张脸,她不信男人对她不心软。
程意轲的口气并不算好,可程意欢也不在意,她长长叹了口气,“往好了想,我的驸马至少御下有方。”
看着下方觥筹交错的玄国人,程意轲觉得她能够稍微放心一下自己这个即将远嫁的妹妹。
毕竟在哪个陌生的国度,这些男人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一块。
有漏洞,就能利用。
这是这宫里每一个人都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