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窗外刮着冷风,少女翻了个身,把被子卷的更紧了点,帷幔上绣了点点红梅,上看去分外喜人。
“公主,该醒醒了。”玉京端着热水进来,绞了帕子给程意欢擦脸,又将烘过的衣服给她穿上,这一翻折腾过后,程意欢也彻底清醒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还半黑着,“起这么早是做什么?今儿也不是十五,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
玉京叹了口气,拿了梳子给程意欢绾发髻,“您忘了,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跟陛下说,您也大了,该是尚驸马的时候了。”
经过玉京这么一提,程意欢想起来了,皇后娘娘说今天要拿了公子们的画像给她看上一看。
她看向镜面里的自己,眼眸秋水盈盈,光那么站那就颇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哪里论得上尚驸马,该是找个不上不下的功勋人家就嫁了。”她冲着镜子里的玉京笑了笑,这一笑眉眼里更是多了几分媚意。
她天生一副扬州瘦马脸,这也不赖她自己,她亲生母妃就是江南总督送进来的女儿,刚认得那种。
玉京沉默了半刻,最终叹了口气,“您毕竟是位公主啊。”
公主又怎么样呢?这宫里又不缺孩子,若不是皇后娘娘为人中正,她早就和她亲生母妃一样,不知道死哪里了。
玉京的手很巧,青丝利落的拢在一起,上面戴了两根珠钗,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戴出去的首饰了。
“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着咱们。”
她住的地离皇后祝的凤仪宫离得挺远,没有轿撵走要半刻种的时辰,路上偶尔能看到几个人,都是各宫的宫女,她看了看已经亮了得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宫里过得向她这么惨的主子,确实也没有几个。
凤仪宫着实要比她那暖和不少,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大宫女过来迎她,直接进了寝殿,这自己给自己相看公子画像的事,毕竟说出去不好听。
这天下可没有人能把手伸进去皇后娘娘的寝宫里。
书案上陈列了不少画卷,有几卷已经打开的,放在一边,程意欢上去乖巧行了个礼,“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也没有跟她客道两句,直接让她过来,“左边这堆是世家,右边这堆是新贵,十七你想选哪个?”
程意欢沉思了一会,指着右边那堆开口,“这堆吧,有劳皇后娘娘了。”
皇后摆了摆手,小十七虽然面向狐媚了些,可一向听话,没让她费过什么心思。
“新贵也好,嫁过去也不受欺负。”
皇后让人把左边那堆画卷收了下去,又让刚才迎程意欢进来的宫女过来,“这些小辈我不太能记得了,有没有问题你就问慕和吧,。”
程意欢向慕和姑姑行了个晚辈礼,“那就劳烦姑姑了。”
“殿下可是折煞我了。”慕和笑眯眯的开口,却没有阻止程意欢行礼。
慕和姑姑打皇后娘娘还在闺中的时候就跟着皇后了,论地位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自然是比不上的。
“哪里的话,姑姑是长辈,这礼受得住。”程意欢笑了笑。
她随手打开了画卷,上面用写实的手法画了公子样貌,又再一旁用小笔写了家世。
有的画卷有磨损的痕迹,有的则没有,程意欢想了想,怕是她之前几个姐姐,也这么挑过吧。
“这是御史中丞家嫡长子,比殿下大上两岁,性格温柔,为人也和善。”
程意欢听后有些脸红,她不自在的看了看皇后娘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后了然的笑笑,拍了拍程意欢的手,凤眸里闪过复杂的情愫。
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子嗣也多,有些难免就没了宠,有的有亲生母亲照料日子也能过的去,有的连亲生母亲都去了,只能自己多看管一二。
“十七啊,你随了你母亲的貌,这不一定是坏事。”皇后安抚着她,“男人都是爱这口的。”
“你再不得陛下疼爱,也是天子之女,是公主。”
程意欢半垂着头,睫羽掩着眼眸,看不清她里面思绪,只道:“十七知晓了。”
这是她不想回这个话了,皇后也照顾了十七这些年,多少了解这孩子的秉性,不爱听时也不跟你反着来,就是不太爱说话。
她那张脸,确实让人起不了敬重之心,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复又道,“御史中丞家这位公子你可考上了?”
程意欢摇摇头,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小,可也分外坚定,“十七不想要个温柔可意的。”
她看着画卷,纤细的手指落在那家世上,“十七的生母够温柔了,可实际上……可见温柔的人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