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牛奶的味道其实不重要。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没人记得清,因为太无关紧要,如果值得铭记,拥有一秒和一万分钟没有差别。
但时弋从这个吻的消歇开始,就快乐得毫无保留,他没指望要在黑暗里隐藏,就算想藏,他也藏不住。
因为池溆目光的能够穿透一切。
因为穿透一切,目睹了时弋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快乐,所以他便要问:“还要吗?”
时弋摇摇头,“一口吃不成胖子。”
池溆不懂,可他想要,因而非要同经无数年、无数人验证过的定则对抗,“也许可以,试试看呢,我见过的。”
时弋可能不相信定则,池溆说的话他是绝对信的。
毕竟凡事都有例外。
所以时弋又点了头。
可路灯倏地一闪,向他传达了死而复生的信号。
时弋不得不分神,仰头看了眼,就这一眼的功夫,之前的从容便失守。
因为池溆来势过于猛烈,他便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轻而易举被抵在墙边。
这人变得太多,一点不守章法,不喜欢循序渐进。
可池溆自以为势在必得的吻,却因为时弋止不住的笑而强行终止。
“哈哈,你找错了地方。”时弋平复了呼吸,他并不是要为池溆亲到鼻子的行为控诉,“怪可爱的。”
可爱的褒扬过后,是时弋主动延续他们方才未遂的吻。
他的学习成果应用得当,连嘴唇分开时的牵连,他都记得抿了干净。
“我在熟悉你。”时弋又奉献他的无可讳言,“做情人真不简单,要熟悉你的灵魂,还有你的身体。”
“我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么,对你来说,也这么难?”
其实根本没有头发散落,时弋还是伸手将池溆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确实很早,可是你现在头发变了颜色,眼角爬了两条细纹,不笑的时候看着更吓人了。”
时弋提及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部分,可他想池溆听得懂,从头至尾无非就是一个,他距离池溆的世界太远。
不过好在这个定论可以被时间修改,被时弋自己修改。
时弋,我没变过的。这话苍白至极,池溆说不出口。
可池溆知晓时弋未曾更改过的本色,熟悉身体也不是多难的事。如果其中一方认定容易,那么情人关系兴许可以维系长久。
“不夸我吗?”时弋捏了捏池溆的耳垂,“虚心热心学习,进步明显。”
池溆不自在地动动脖子,“时弋,痒。”
“看来我没记错,”时弋贼心正盛,又往耳边吹了口气,“不痒我还不稀得碰呢。”
“吱吱——”
时弋不知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确有其事,那盏路灯低鸣过后居然舍得睁开眼。
哦,这应当是明晃晃的警告,做了坏事被抓现行,时弋不屑,他要致以最彻底的蔑视,“这破灯真寒酸,你家里真的最亮?”
池溆没有说谎,某些时候,他需要可以镇退黑夜、驱散噩梦余韵的光亮。
他伸出手,所幸得来的不是任何无关紧要的东西。
时弋的手心很热,在这个微凉的夜,一寸一寸向池溆过渡着温暖。
可时弋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想的是,池溆我要拯救你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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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宝了。
在他们走到光亮处,得以让时弋完完整整地看清池溆是以怎样的形象出现,他便得出这个结论。
而宝贝既然担负了这个名头,自然就要承受时时的查看。
路上、车上、车库里,乃至此刻站在电梯里,时弋的目光攀在他身上,像是被谁系了死结。
如果他真被赋予系死结的权利就好了。
时弋要为自己盘桓不去的目光负责,用再坦诚不过的真心话,“这个造型很适合你,不对,是非常适合,特别适合。”
“简而言之是很对你的胃口?”池溆试图精准总结。
“太对了。”时弋猛猛点头,“真羡慕呀,酷哥从小酷到大。”
池溆走出电梯,又倾身伸指勾住时弋的T恤领口,将愣神的时弋扯了出来,“没有羡慕的必要,以情人的关系来说,我现在不是你的么。”
“我新衣服哎,扯坏了你得赔啊。”时弋抖了抖骤然松垮垮的领口,跟在后头嘟嘟囔囔。
“赔你,100件都行。”池溆等在门口,却没急着进去,“过来,给你一把钥匙。”
时弋乖乖走过去,看池溆一通折腾,然后听电子音宣告自己识别成功。
还是科技手段好,若是最后情人关系到头,都不需要见面还钥匙的。
时弋转开门把,做了个请的手势。
池溆欣然接受时弋的“反客为主”,心里想着要是再得寸进尺点就更好。
时弋如他所愿,“这么晚了,快睡觉吧。”
可他们此刻所理解的睡觉概念其实南辕北辙。
时弋要了套睡衣,然后马不停蹄将人推进了卫生间,随后自己跑到了另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