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时弋让郑伟离开,并不意味着毫无怀疑。人群里的鬼祟行径以及更换手机的行为,不得不让时弋警惕,因此特地记了郑伟的相关信息。
他挂了电话,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你好,去这儿。”
“还真巧,上次我以为你......”前面的司机回过头冲时弋笑笑。
时弋的视线从车窗移开,才发现这位司机就是上次载他的那个,见证他装哑的那个。
“确实巧。”他的目光被座椅后面告顾客的一封信吸引过去,其他司机通常用的都是打印文稿,没想到这个司机别出心裁地亲笔写了一封,字迹极其工整。
司机也是极识眼色的,见时弋兴致缺缺,就按下闲聊的想法,二人一路无话。
大杨或许手上有点事情耽搁了,直到时弋付完钱下车,他还没有收到郑伟照片。
上次池溆的简短描述里,是用了瘦长脸,因为离得有一定距离,无法进行确切描述,但是这个主要特征和郑伟是相吻合的。
时弋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已经有个服务人员在等着了。
“是时先生吗?”来人露出标准八颗牙齿微笑。
时弋点点头,跟着人就进去了。
走出电梯,到达池溆所在楼层,他看了眼时间,比承诺的半个小时超了12分钟。
“咔哒——”接着池溆从门后冒了头。
“不好意思,“时弋又瞄了眼手机,“迟了13分钟。”
“无所谓,我的时间不金贵,可以等你。”
时弋将一个“奥”字吞进肚,却忘了要挪动步子。
“干嘛,我真不吃人,你还不信?”池溆倚在门边,伸出手来。
时弋顺势就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想吃就吃好了,你这个博宁汉尼拔,我师父会很快让你绳之以法。”
可池溆不仅撤回了手,还揣进了兜,“我可没说要拿这个。”
时弋惯识池溆的把戏,逗人玩呢是吧,拎进屋也不会让自己少块肉。
少了也正好,败了池溆吃人的兴致。
他刚走进屋里,手机就传来一阵振动。
不看不看,绝对不看。时弋知道自己如果真猜对了人,那接下来的时间里绝对是如芒在背、魂不守舍。
“你对湖啊、江啊是有什么执念。”时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透过落地窗,他能够看见亮着灯的平湖公园。
“不然我名字白起的吗。”池溆说着将餐食都摆上桌。
时弋倏然想起那曾经略显荒唐的神明之语,你命里缺水。
“你怎么不在从岛买房子,海也占了。”
他坐上餐桌,刚吸了几口面,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先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做饭搭子很好,忙起来吃饭都没个准,约个时间好好吃饭,这样挺好。”
时弋被话里的“好”字绕得头晕,可池溆不通人心,又叠了一个“好”字。
“生活也颠三倒四,这样看我们还是绝配,做情人的绝配。”
谁也不会想到,时弋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居然是肆言无忌。
池溆夹起一片牛肉,嚼了嚼,“好吃是好吃,再甜点就好了。”
“可我一部戏拍完兴许有大把的休息时间,那你呢?”可他似乎是认定绝配这个定论,并不给时弋打退堂鼓的机会,“反正我时间不宝贵,可以迁就你、看着你。”
“绝配,确实。”
时弋的心情简直就是在坐过山车,他刚要开口,池溆就跟滚珠子似的往外抛字。
“你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话从这张冷脸说出来,任谁听着都像在逐客。
可这张脸时弋曾经看惯了的,便故作深思状,“半个小时吧,我们所离了我都转不动的。”
“你可真够吝啬的。”
时弋除了看不看大杨信息的纠结,他还在纠结要不要问遭人非法闯入的事情,以及“我不允许你背叛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一物遗失,内部未遭破坏,只留下这个讯息,时弋其实有个猜想,也许是癫狂至极的私生粉。
“你要考虑搬家吗?”时弋问得拐弯抹角。
池溆的回答很果断,“不考虑。”
“不过你要是担心我,下班可以直接到我家里,有两个卧室。”池溆放下筷子,神色极度认真,“我的床也很大。”
“我的睡品也很好。”
这点时弋无法反驳,他是见识过的,沉沉入眠,真像个婴儿一样安静。
可现在为什么会陷入失眠泥沼呢,时弋想,果然烦恼是公平的,谁也逃不掉。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也是在此刻,他才意识到池溆为什么会在门口伸出手。
池溆不明其意,“要什么?”
“你的手。”
时弋便如愿抓住了池溆的手。
他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拉到自己跟前。
因为用目光拥抱远远不够。
他便用双臂去触碰这个人,包围这个人。
这是从楼上楼下遥远的目光相撞到现在,他们彼此最近的、最亲密的距离。
时弋感觉到池溆放在自己后背的手在收紧,头一点一点地埋在自己颈侧,继而发出了一个长长的、长长的叹息。
“时弋。”
“嗯。”时弋脖颈的皮肤似乎感觉得到嘴唇的温度。
“三分钟之后,亲你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