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见辰听到这话,眼中倏然一亮。
“是,因为我突然明白了,寻找自我不是找死。而且自我是不能被找到的。在塞伦盖蒂和乌斯怀亚不能,在珠峰与死海也不能。所以,我就没兴趣了。”
吴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有些没坐相地晃悠着腿,“人通常会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产生恐惧,但我发现你不同,你产生兴趣。”
他们的车开到了国道上一个岔路口,何见辰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Y字路口的分叉处。
“撞到什么了?”吴随被安全带猛地一勒,T恤的大圆领口被蹭得歪开,露出一大片勒红的锁骨皮肤,他揉着自己的脖子看向何见辰。
他正握着方向盘,露出这一路上以来最真实最放肆的笑。
“没事,下车。”何见辰收回自己的刚扫过那片红色皮肤的目光,解开安全带扣,觉得吴随动作太慢,甚至俯身过来也打开了他的安全带。
吴随几乎是被何见辰拽着跳过路基旁的边沟,一路跨过低矮的开着细碎黄花的野沙枣和刺玫,爬到旁边最高的那簇风蚀岩的顶上。
沙漠的风呼啸着灌进他两的衣领,砂岩后依旧是漫漫黄沙一望无际。
何见辰伸手按住吴随那被风扯得越来越大的领口,挡住让他快要忍无可忍的那片泛着红印的锁骨皮肤。
但没有方向的风无孔不入,继续吹得他们的衣角和头发往复翻卷。
何见辰抬起另一手,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动作不太清白揉了两下,之后拢住吴随的后脑,淡定又缓慢地凑到吴随的耳边说:“我已经很久没对什么产生兴趣了。”
吴随似笑非笑:“所以我只是你的兴趣?”
按在吴随领口的手滑向下用力圈住他的腰,何见辰突然欺近吻他。
又在吴随刚好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抚般地退开,贴着他的额头,紧紧地盯着他的唇,有些沙哑地答:“不只是兴趣,满意吗?”
不等回答他就更深地吻上去,挡住吴随后退的动作,用唇揉按着他的,撬开他的唇缝,比起探索更像是攻城略地一般侵袭,触碰中却带着矛盾的温柔渴望和全情交付。
这样的风景,这样的人,这样的热情,没有拒绝的理由。
吴随回抱住他,舌尖回应般地触到他的,迎来他变本加厉地舔吮啃咬。
吴随想起了何见辰很绅士礼貌的很多瞬间,从机场拿着符纸对他晃,到在校园一起跑过的草地,浴室里滚落的水滴和吹飞的浴巾,几天前的那轮圆月下单纯的吻额头……
吴随完全误解这家伙了。
他也太会装了,明明这么会亲,而且亲的这么乱七八糟一点也不纯情,他之前那样是怎么装出来的,而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做到的啊……
氧气又充足又格外稀薄,他们呼吸凌乱。
充斥耳边呼啸的风声也无法压住剧烈的心跳,何见辰在所有短暂的分开里都一直用深沉的视线丧心病狂地盯着吴随的嘴唇。
“等等,我……” 吴随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把脱轨的一切拉扯回来,“我以为你会先讲另外一个故事,你不让我问别人的那一个。”
何见辰用大拇指揉他的唇,深而长地吸气又叹气,随后还是贴上来继续吮吻了他,分开的时候还用齿尖咬了一下,这才稍微有点满意地回答他:“我知道,但我想起了一千零一夜,我的陛下。我想以后慢慢说。”
回到车上,吴随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何见辰,他恰巧也在看他。
吴随伸手过去,把何见辰被风吹乱的头发用力揉得更乱。
“疯子。”吴随说。
“我就是疯子。发现我感兴趣的人对我也感兴趣,我还可以更疯。”何见辰也不客气地回揉他的头发,但比起揉乱,却更像是缱绻地整理。
吴随被他抚过后颈,舒服地后昂着头,顺势在他手上蹭了蹭,“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可以,你来定。我都交给你。”
停在岔路口的车重新上了国道,但依旧是旷野之中只有他们一辆车的国道。
车里的不知名的歌手唱的不知名的歌继续响着,“落日之下,我感受世界的静谧深邃,世界纷扰,我逃入这片无垠广阔……”
何见辰突然说:“不去机场了,我们就这样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