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铭将面前白板上的图片转了个半圈,看样子似乎有点什么,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
吕照卿用胳膊拄着头,满脸的不明所以。
潘时浪和蒋铭稍微通气,面对众人的反应格外着急。
一屋子的人都坐在白板面前,而白板上就是吕庄根据现场图形原模原样缩小比例还原出的图形。
杂乱无章、无从认起。
吕照卿的脖子转了两百七十度也没看明白。
“我说蒋铭老师,你就直说吧,我们这些人不值得你耗费时间教。”
吕照卿举手认输。
方云筝点点头,他非常同意吕照卿的发言。
蒋铭耸耸肩,似乎确实没打算让几个人就这么发现图形的妙处。
她给潘时浪递了个眼神,继而潘时浪就把一张电脑打印出来的、巨大的图片,当着大家的面剪裁开,然后一片片覆盖在白板之上。
而此时吕照卿仍未看出蒋铭的用意,反而是吕照卿另一边的梁宇微微张开嘴巴,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到梁宇的反应,蒋铭弯起嘴角,将白板后面白色的背景板撤掉,白板变成了一块透明的玻璃。
跟着潘时浪将屋里的灯关掉,蒋铭将手电打在白板后面,跑回来的潘时浪则当着大家的面将白板上的两张图缓缓拼合。
“这是半幅画?”
吕照卿不确定地开口。
蒋铭点点头,“这幅画是上世纪一个著名自由派画师的作品,相比他其他更为出名的作品,这幅画几乎可以说是无人问津,就连名字都格外随意。”
“怪不得,电脑都匹配不上。”吕庄为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找到了理由。
吴潇在旁边皱着眉,实在是想不明白,“现在罪犯怎么都这么艺术……这该不该算是一件不好的事。”
“哇——”吕照卿回过头看向吴潇,跟着鼓起掌来,“咱们吴潇同志终于知道用用自己的脑子了,快快快,鼓励一下!”
屋里乍起的掌声让吴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张黝黑的脸上竟然能看出几分红色来。
“好了好了,”梁宇迅速叫停这场闹剧,“蒋老师,你觉得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或者你从心理学的角度,能不能给出个什么画像。”
蒋铭靠着白板像在思索,随后道:“以这幅画的知名度来看,这个凶手一定是个狂热的粉丝,起码能找到这幅画,还能在这样大的地方还原出其中的一部分,他得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绘画功底。”
吕照卿听了这话微微皱起眉,“你的意思不会是一个画家干的吧?”
“我觉得不是。”
蒋铭歪着脑袋,继续说:“地上绘画的东西并不是水粉颜料,也不是什么丙烯颜料,所以应当不是画家。应该是一个对绘画有很深研究的专注工作者。”
“什么东西?专注工作者?”
“啊……”蒋铭挠了挠后脑勺,“就是像你们这样工作性质的人,工作需要非常专注,否则出意外也好、犯错也好都是重大事故的这种工作。”
吕照卿眉间疑色更重了,“蒋老师,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这几句话挺废话的。”
蒋铭翻了个白眼,“说白了,我觉得你可以把凶手范围缩小到警察、老师、医生这样的职业当中。”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吕照卿点点头,“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嫌疑人中还没有这样的人。”
“确实,”方云筝回想着许雪微案和邵琳芳案所有的涉案人员,“硬要说的话,这次邵琳芳的案子应该会有很多老师、校长什么的。”
“那就多留心。”吕照卿最后下了命令,“相当职业的,嫌疑人、涉案人都多留心。”
“是!”
散会后,吕照卿和方云筝收到了电力公司李庄发来的工作时长记录案,核对了各项时间后,确定没有时差的问题,两人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这个时候,吕照卿接到了宋文山的电话。
“……怎么了?”
“卿姐,还不叫我去,去市局吗?”
吕照卿这才想起来大事,她挠了挠头,“嗯——是这样啊宋文山,你现在,嗯——你想好了吗?”
“所以……早就可以去了是吗?”
“你准备好了,咱们就去。”吕照卿最后的话说得坚定。
“现在,就现在吧。”
挂了电话,吕照卿和方云筝对视了一眼,方云筝看出她有话想问,便先开口,“你想问什么?”
“昨天,你看到的校园霸凌,宋文山究竟参与没?”
方云筝意外她问这件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就是突然觉得——诶呀算了,知不知道能怎么样。”吕照卿承认自己刚刚有些同情心泛滥。
方云筝看出她有点不对劲,“宋文山——没有直接对那个叫熊柏科的男孩有行为暴力,但是言语暴力我不确定,听得不清楚,只是我也看到宋文山在拦着那些打熊柏科的学生。”
吕照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一起去吧,带宋文山去见他妈妈。”
临近下班,吕照卿才带着宋文山上了市局的大楼,进到尸检科的时候,宋文山换了件防护服,法医给他讲了些待会的注意事项。
跟着,法医就带宋文山进了停尸间。
吕照卿和方云筝站在门外,等得有些抓心挠肝。
“诶方云筝,你说……宋文山不会待会儿激动得晕在里面吧。”
“你带家属来,有晕的?”
“当然了。”
方云筝摇摇头,“宋文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