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冷风吹的人脸疼,但鱼子桑却觉得终于活过来了,山洞里沉闷,她都一个月没见过太阳长啥样了。
等到了房子里,鱼子桑才发现这房子建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各种设备基本是按照她之前跟晓伯延商量的来做的,包括室内马桶和洗澡间,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晓伯延见她面上带着喜色,在一旁出声解释道,“原以为人手不够太过耗时,后来慕大夫的那位病人买了熊掌之后,说是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就帮忙找了专门的建造师傅,我就正好能腾出手把你说的那些东西都安排上了。”
几人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这一个月的见闻,门外突然有人叫“伯延兄”,晓伯延一听是闻人宜修,立刻迎了出去,“方才跟内子和四弟提到闻人公子,没曾想你就来了。”
闻人宜修刚下马车,见了风就捂唇咳嗽了两声,这才直起身跟着晓伯延走了进去,“伯延兄何须跟我如此客气,我唤你一声伯延兄,你却唤我闻人公子,莫不是瞧不上我这个兄弟?”
“闻人……唉,宜修兄说的哪里话,你唤我一声伯延兄是抬举,我……倒显得高攀了。”晓伯延尴尬道。
“交朋友讲究个缘分,哪里有什么高攀不高攀,你只管拿我当兄弟就是。”闻人宜修看了眼屋里的人,晓季延早早缩进了火床里,不用晓伯延介绍他就看着晓季延开了口,“这就是季延兄弟吧?”
晓伯延立即给晓季延和鱼子桑介绍了闻人宜修的身份,晓季延跟着喊了一声“闻人大哥”,鱼子桑便也随他喊。
“你们今日乔迁,我不请自来,备了一些薄礼,希望伯延兄莫怪。”
“宜修兄客气了,快进来坐吧。”
家里还没置办桌椅板凳,坐也只能坐火床上,好在他做的床够大,通了一整面墙,倒也不嫌拥挤。
“我早先就听说伯延兄心灵手巧,这火床更是一绝,今日亲身感受了一下,觉得伯延兄实属奇才。”闻人宜修对晓伯延赞不绝口。
鱼子桑躲到东屋和晓季延凑一起,她直觉这位闻人公子怕是没憋什么好屁,也懒得听。
况且她在不在场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在古人眼里女人本就不该与外男过多接触。
果然,几人没寒暄几句,闻人宜修就说到了重点,“这火床是个好东西,若是边关苦寒之地的百姓和驻守边关的战士也能用到就太好了,伯延兄有没有想过把这制作火床的法子外传?毕竟传出去于你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上达天听,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晓伯延脸上的笑意僵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我们一介平民百姓,哪有什么本事上达天听,不过是做来给自家人用的小玩意儿罢了。”
“伯延兄过谦了,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哪能是一句‘小玩意’就能敷衍了事的?”闻人宜修笑道,“我也不跟伯延兄绕弯子了,我想要你这制作火床的法子上达天听,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并不简单,届时伯延兄在此事中恐怕只是一个小人物,甚至连姓名都没有,但我到底还是想结交你这么一位朋友,所以提前提醒你一声,若你想要这份功劳,我也会尽量从中周旋,只是这功劳却不会落到你一人身上。朝中的各路官员,以及县官州官,都需要打点好……”
“不必了!”晓伯延打断他,在闻人宜修僵滞的表情中缓缓道,“我相信宜修兄的为人,那制作法子早就在你找来的那些工匠手里了,你若当真是个不仁不义之人,直接抢了功劳根本不必让我知道,便是日后我知道了,一介平民布衣,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你今日肯走这一趟,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与我明说,甚至愿意为我们周旋来一份功劳,伯延已经感激不尽,但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想太惹人注目招来祸端,是以这法子我就当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尽管做不必带上我。日后他人问起,我便说是宜修兄因怜悯家中幼弟常年受寒毒之苦,特意想来的法子,找了工匠为幼弟建了这火床。”
闻人宜修怔住,好半天才回过神,起身对他施了一礼,“伯延兄大义,原先是我小人之心了,我代边关苦寒之地的百姓和千万驻守边关的将士谢过伯延兄。”
他直起身,“虽说伯延兄不愿要这份功劳,但我还是会尽量为伯延兄争取。”见他似要反驳,闻人宜修忙解释道,“伯延兄不必介怀,你既然说了不想出风头招来祸端,我自然是明白你的顾虑,但名声不要,黄白之物却还是得收,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你们还有一家子人要过活,就莫要再推脱了。”
晓伯延听他这么说便松了口气,也没有再争执,虽说之前卖了闻人宜修一只熊掌得了不少银子,家里已经不担心吃不上饭了,但……要撑到明年夏季,这中间很难说会出什么意外,而且季延还要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