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一行人抵达码头时,正是落日之际,天空湖面皆为金黄。码头处熙熙攘攘,游船、渡船与货船皆拥挤地排列在湖边。
湖边之风,湿润温和,携带梨香,能安人心。黎禾环视周遭,不少人身上都飘着香甜气息;然也有不少人,气味很是奇怪。她微蹙眉头,用目光搜寻这些气味奇怪这人。
蒋施怀道:“今日天气好,气温舒适,想来游船之人甚多。”他环视一圈,终于在远处码头最边上望见了朋友的身影,“我朋友在那儿。走走。”
想要租到一艘舒适价格合适的船,还挺有门道。于是蒋施怀特意托懂行情的朋友租了一艘雅致舒适且风格低调的游船。游船中只有一层高的房间,房间三面开窗,其内空间敞亮,摆放一盏桌,桌前有一供演出的小平台。
蒋施怀很是满意,与朋友交付了押金。
朋友叮嘱:“今日有位大人将西面那片湖都包了。你们游船怕是只能往东边去。”
“都包了?”
“是嘞,设有浮栅栏,你们不要船夫自己划,可小心别过了界限。”
蒋施怀有些遗憾,毕竟赏落日,定然越往西景色越好,“好好,谢谢了。”
“蒋先生客气了。”
交涉完成后,蒋施怀遗憾告知其他人,“西边有大人包了湖,咱们怕是不能去湖中心。”
乐桃抱肘:“看来就是曹县令他们了。这是有什么节日吗?竟然包了半片湖。”
蒋施怀摇摇头。
展旬感慨:“不愧是有钱人。”
黎禾发现那些气味奇怪之人竟然几乎都是同行,不少乘着穿往西边划去了。“西边,或许要发生什么事。”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黎禾。自从苏醒,黎禾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蒋施怀道:“咱们上船吧,别错过了美景。”
船内左右两侧各三张桌案,桌案上酒水佳肴皆已备好。对准船头与船尾的两个方向,皆敞开,有门帘遮挡;桌案临靠的两面墙,也设有大窗;桌案后距离窗户的距离,放有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乐器:琵琶、古琴、长箫、长笛等等;屋内角落,一壶一壶酒堆成小山。
一进入,展旬忙地打开所有窗户、系起门帘,任黄昏之际这柔和的光落进船内。小堇给乐桃打下手,将他们带得糕点、水果、酒水摆放在这些铺有朱红金线丝绸桌帷的桌案上。“小堇待会坐这一桌可好?姐姐我给你换一瓶糖水,你还太小不能喝酒。”乐桃夹着声音与小堇说话。
小堇乖巧地点点头。
“乖。”
此时,蒋施怀与祝余在外划船。所有人都在忙碌,唯有黎禾独自站在船面上,任风吹拂她的衣衫。
将船推入湖中后,蒋施怀与祝余收手,决定让船自行漂泊。祝余起身,来到黎禾身旁,询问:“可适应?”
“似乎与之前差异不大。”黎禾抬眸看向祝余。她也能感觉到祝余身上的气息,但很淡很淡,淡到她无法捕捉。
祝余抱肘,轻笑一声,“放心,越是修炼你越是能感觉到自己非人的存在。”
蒋施怀无奈道:“祝小弟,何故说这些扎人心的话?”
展旬从屋内窜出来,打趣道:“禾儿妹妹与你说,别看祝大哥天天一副不在乎你死活的样子,清晨你身体冰冷时,他可是想尽办法温暖你。”
黎禾诧异,原来在梦境之中忽而觉得身体温暖竟然是祝余的帮助。她看向祝余,这张冷漠脸越发叫人看不透。他明明说过他想要的只是梦妖,对于黎禾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祝余微蹙眉头。
乐桃也凑热闹,人在屋内大喊:“有的人就是死鸭子嘴硬!”
祝余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扒开凑近的展旬,朝屋内走。
展旬在背后嘀咕一声:“就是死鸭子嘴硬。”
蒋施怀哈哈一笑,“走吧,咱们入座。”
与大圆桌不同,这次宴会每人都有自己的桌子。祝余、黎禾与展旬坐在左边这一列,而乐桃、蒋施怀与小堇坐在右边那一列。
窗户与门皆敞开,周遭景色一览无余。由于湖泊西面被封,其他游湖之人都挤在东边,一时间也是热闹非凡。其它船上的丝竹声、吟诵声随着风飘进了他们船内。
展旬道:“这岐城怎么天天都跟过节似的。”
乐桃道:“可见岐城富裕。”
蒋施怀解释:“也并非如此。岐城人生性爱享乐,无论富足贫困,都会自己享受生活之法。大地是因岐城优美舒适的自然,养成了是岐城人高度依恋自然风光的天性。游湖几乎是每家每户的隔三岔五的活动。当然岐城依旧有很多人因贫穷无法游船。”
说罢,蒋施怀端起酒杯,道:“不过无论他人如何,今夜我们应当享受才是。且今日这一聚意义重大。诸位捉妖成功,禾儿妹妹喜获新生,桩桩件件都是大好事。且诸君即将远行,怕是日后再难如今日这般相聚一堂、把酒言欢。不过人生之途,能够短暂相遇,皆是有莫大的缘分。这一场相识之缘,怎能不热烈庆祝?今日咱们敞开心扉、泛舟夜谈,尽享这畅快时候!”
众人举杯一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