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当时可是屠了整个弥留村啊!现在就一个女人,你就不忍心了?”乐桃扫了眼黎禾,大笑,“难不成你真的爱上她了?”
“哈哈哈哈!讽刺!实在讽刺!弑神人爱上了神!”她盯着黎禾,“你说是不是?”
黎禾身体忍不住颤抖,往后退。
“够了!”祝余怒吼一声,他再次看向黎禾时,眼神分外复杂。
黎禾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原本的祝余,这是故事中的祝余。
乐桃收敛怒气,莞尔一笑,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拿过一朵永夜花,交给祝余:“这一次一定能够成功。这一次星河师父几乎可以确定,此女就是梦神。我们要将她在此献祭,这样就能见到真正的梦神,也就能真正杀死梦神了。”
祝余颤抖地伸出手。
黎禾不断后退,“砰”一声碰到了供奉台,身后的火焰灼烫了她的背,“祝余……”
祝余握住永夜花,咬破了嘴唇,眼神一狠。
乐桃转身,大喊一声:“布阵!”
所有人再次以黎禾与梦神象为中心,施法于永夜花上;永夜花顿时漂浮于半空中,被梦神象点燃。
黎禾顿时全身燃烧起来。痛,刻骨铭心的痛。她蜷缩在地上,却强忍着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痛,好痛……比任何痛苦都要痛……每一寸被火舌舔舐的地方,都仿佛有成千上万的针尖在猛刺,痛得让人无法呼吸。黎禾疼得扭曲地趴在地上,呼吸急促,汗水与眼泪交织,视线模糊,心中的恐惧与绝望却那般清晰。
无数奇怪的记忆窜进脑海,每一个画面都是大火燃烧,自己无处可逃……片刻,黎禾意识到,原来长留不止一次被焚烧……
快结束吧……结束这个故事……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快结束吧……爹爹……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她绝望地趴在地上,微微抬眸,模糊的视线中,好似看见了一只狐狸:它漠然地站在远方,那眼神好似在质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
黎禾失去意识。片刻,她猛然睁眼,愕然盯着前方:困兽竞场与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愣,呼吸急促,环视四周,盯着身前的花车:她再次回到故事的开头,回到与祝余初见的地方。
呼呼呼……没有着火……可皮肤还在隐隐作痛……
“快去吧。”身后的小厮催促。
黎禾用力推起花车,朝竞技场走去。
祝余转身,盯着她,紧蹙眉头,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愧疚。
黎禾木讷地抱起栀子花,祝余对她说道:“放到中间吧。”
黎禾上前一步,盯着祝余,“你会保护好它,对吗?”
祝余一怔。这一次,他沉默了。
故事依旧按照之前的情节,再次开战。黎禾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边境,因为只有到了那里,她才能自由控制身体。祝余似乎也有此意,两人毫无感情地过着之前的剧情。
终于祝余骑马载着黎禾,奔向了星辰大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展旬究竟想做什么?”黎禾语速很快。
祝余道:“看来之前的故事并没能让星鲛人落泪,那小子估计想改变故事。”
“可是他改变的故事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祝余察觉到黎禾语气里的愤怒,想到她没火活活烧了两次,定然很是痛苦。“这舞台,这星鲛人造的幻境,都有压迫修为之力。我很难强行突破。”
“嗯。”黎禾冷静下来,“故事只要结束,我们应当就能出去。可是展旬却不愿意让故事结束。”
祝余沉默片刻,道:“那小子应该不会。应当是星鲛人又做了什么。”
黎禾点点头,她认同祝余所说。展旬并不是一个让同伴置身险境之人。她叹息,愁眉,道:“我认为这个故事原本的结局就很奇怪,长留应该并未将真实的故事结局告知我们。”
祝余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大麻烦。”
黎禾自顾自地说着:“长留为什么要打造这一座城?他为何要化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他所做的一切定然有原因。”
“重要吗?”
黎禾一愣,对啊,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星鲛人落泪……她忽而想起了长留之言,“是悲,则足以悲。是伤,则足以伤。”
祝余挑眉,见黎禾一脸认真,“嗯?”
“是悲,则足以悲……长留这句话,究竟是何意义?”
祝余沉眸,“是悲,则足以悲……只要是悲伤,就一定足够悲伤。”
黎禾兀然抬头,盯着祝余,“我在想难道是我们不够沉浸于故事之中?没能真情实意地去感受?所以我们没演出这个故事的悲伤?”
“这倒是挺为难你和我。”祝余失笑,一个冷酷之人,一个无情之人,真情实意?呵。
黎禾垂眸,对啊,自己对于何为感情都不了解……“对不起。”
祝余疑惑,“嗯?”
他见黎禾微微低着头,眉眼之间萦绕着一股失落,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走吧。这一次,你跟着心走,怎么样?”
黎禾疑惑抬眸,“跟着心走?”
“嗯。你就把自己当这个故事里的黎禾,试一试。”
黎禾盯着祝余的手掌,试一试?她伸出手。祝余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上了马车。
舞台外,展旬怒道:“我说了!故事结束!不能再让禾儿被烧……”他一想到是自己的执着让黎禾又被活烧了一次,他愧疚难耐,双眼通红。
纪语笑道:“我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我还不想让它结束。”
“那你要怎样才能让它结束?”
纪语盯着展旬,双瞳如深不见底的枯井,“直到你改变两人的结局。”
展旬顿时全身僵硬,惊恐地望着纪语:如果自己做不到,难不成要一次又一次地火烧禾儿妹妹……
他嘴唇颤抖,半晌吐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