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医生而言,不出诊的时间并非就是轻松的,或者说坐诊的工作才是日常工作中的少数内容。
谢殊均很忙,带他的方老师是他读书时的导师的朋友,进了医院很多时候都带着他。
这次科里收了一个很棘手的病人,这已经是第三次讨论手术方案了,到时候方老师主刀,他应该要跟着进手术室。
一天下来各项工作依旧将时间排的满满当当,唯一好的就是下班还算按时。
等他坐上车了,对工作刚松一口气,想起早上新冒出的那些画面又提起一口气。
在车里坐了三四分钟才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有些东西,不能在沈菁面前提了。
他不知道沈菁最后是否到了医院,也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他死的画面。但他知道,倘若再去提醒沈菁她是如何失去他的,她一定受不住。
专心盯着路况看着车辆和行人,却在每一个需要等待的红绿灯忍不住思考。
如果他最后的感觉没有错的话,想要躲避的那瞬间确实是有什么牵绊着他不能行动的,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挣扎,同它的拉扯。
可即便就仅仅迟了那一两秒,就足以那辆车向他撞过来。
那么,是那个所谓的作者在企图剥夺他存活的权利吗?
想到那身不由己的两秒,忽然就懂了沈菁所忌惮又憎恶的力量。
确实很难搞,每次都来这么一招禁锢的话,那的确就是撞上就死,很难有逃得掉的可能。
这大概就是沈菁说要借力打力借刀杀人的原因吧。嫌疑不能对准他们火力也不能朝着他们,这样才可能安全。
重临自己的死亡现场,谢殊均对死本身依旧没有丝毫惧意,他从头到尾思考的都是这背后的东西,以及他死后的沈菁。
想起淹没在水中的沈菁,他心里一痛。
也不知道她究竟坚持了多久,才会那样消瘦,那样决绝地选择离去人间。
后面按起了喇叭,他如梦初醒般意识回笼,才发现前面和左右两边的车已经在跑了。
排他后边儿的车可能在骂他了,已经过了好几秒了才按喇叭,说明是个相当宽厚和气的人了。
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启动车子跟着驶过路口。
回到家里,还没换鞋就已经闻到了香味,这么大的味儿只能是肉了。
许是听到了他关门的声音,厨房里传来“哒哒”声,他换好鞋摆放整齐,就见沈菁冲过,一张精致的小脸五官都在开心地起飞。
“你回来啦,我炖了番茄牛腩哦。”
眼见着她就要扑过来,谢殊均连忙伸手示意她停下来:“等等,我还没洗手换衣服。”
沈菁站在原地不动了,瘪嘴:“哎,冷漠。”
“等几分钟就热情了,你想要多热情都可以。”
走过沈菁跟前又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回头看着她,有些意外:“怎么不跟了,小跟屁虫。”
“什么跟屁虫不跟屁虫的,你以为加个‘小’字就很可爱吗?”
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嘴上反驳着,身体却很诚实地迈开步子。
谢殊均继续往卫生间走,嘴角就没落下来过:“这个词可能没那么可爱,但我妻子是真的很可爱。”
洗完手,他往房间去换衣服,拉着沈菁的手:“小尾巴要一起吗?”
沈菁下巴一抬,神情傲娇:“去,大饱眼福的事,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我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吗?”
谢殊均认同地点头:“对,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进了房间捏着衣服,刚刚扯起一点,沈菁悠然自得地倚在柜子边,兴致颇高地等着欣赏美好风景,谁知刚见着一点腰腹就停下了。
“嗯?别停,继续啊。”
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果然对我的□□很感兴趣。”
“……”
反驳不了就大方承认。
沈菁乖巧点头:“你说的对,有本事你对我没兴趣?”
谢殊均毫不犹豫:“没本事。”
“不过菁菁,麻烦叫你那个阿飘小伙伴非礼勿视。”
沈菁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谢殊均也耐心地等着她反应,两人对视须臾,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曾经给他解释过朝阳的形态问题。
但此刻面对“阿飘”这个词,她立马护犊子地不满嘟囔着:“什么阿飘,我们阳阳超可爱超懂事的好吗!根本没跟进来好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学的可好了。”
……阳阳?
原来还有名字,还挺可爱,就是不晓得是男是女是雄是雌。
谢殊均不动声色将这个名字记下,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她:“那你和它谁更可爱?”
安静了半晌,直到他换完衣服也没听到她说话,抬眼望去,却发现刚刚还兴致勃勃觊觎他□□的人正垂眼捏着下巴一副思考中的样子。
“……”
这个问题难道不是顺口问着打趣的吗?还真需要思考?
有瞬间的无言以对,下一瞬间又觉得挺乐:“怎么,有答案了吗?”
沈菁抬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换好了,心里暗自惋惜,面上却朝他点点头,一本正经:“我觉得阳阳可爱,但你必须觉得我可爱,要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可爱。”
她并不是很自恋的人,但她觉得她丈夫必须觉得她天下第一靓。
“……”
转折后面的话没问题,是他的本分也是他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