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一句话就完全暴露了,审神者索性也就放弃治疗,和这振一文字则宗坦白了自己审神者的身份,并解释说自己本丸里也有则宗,以前是政府的监查官,只是普通的主与刀并没有结缘,至于为什么全身都是则宗的神气……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贴贴时不小心沾上的?
自称政府执行官的则宗没有再追问别的,而是笑着说如此冒昧非常抱歉,由于同位体之间微妙的“心灵感应” ,连带着自己这个陌生人也会对她产生好感,所以便凑上前来搭话了。
这振则宗虽然嘴上为自己的冒昧道歉,可行动上完全看不出哪里不好意思,很自然地帮她提袋子,又很自然地跟着她回到了京极正宗和小表妹身边,自来熟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见小表妹呆呆地盯着一文字则宗看,吃到嘴里的可丽饼都掉了,审神者连忙走到小表妹面前,从挎包里面掏出纸巾帮她擦嘴,坐在长椅上的京极正宗颇为礼貌地对着则宗微微颔首:“一文字阁下,好久不见。”
审神者惊讶:“你们认识?”
“嗯,以前是同事。”
则宗笑眯眯地回答,审神者虽然有些怀疑,但仔细一想这也能说得通为什么疑似无主的京极会出现在现世,或许是像笹贯先生那样住腻了政府的宿舍,和兄弟搬出来体验人类的生活吧?
“若是一文字阁下今日独自一人,就请与我们一同游玩吧。”
“好啊,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逛。”
两振突然莫名其妙地达成共识,相视一笑然后握起手来,审神者见状目瞪口呆:“等等等等一下?!则……一文字先生,我和京极君是来陪小孩子玩的,您和我们一起说不定会很无聊,要不,我、我们先分开行……”
还没等审神者说完,一文字则宗便俯身凑近她,露出落寞的表情,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弃猫:“就算是同位体,可我也是则宗啊……你真的不愿意带上我吗,主、人?”
他在说“主人”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线并加重了声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审神者耳畔,这个暧昧的距离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木质菊花调香水清冷的味道,审神者突然发现这位则宗有非常明显的、尖利的虎牙,即便同样是温柔的下垂眼,他的目光却凌厉森冷,宛如一只对猎物的喉管虎视眈眈的猞猁,审神者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慌里慌张地退后了好几步:
“行、行行好!可以!没问题!但但但是请不要凑这么近!还、还有我不是您的主人,我本丸已经有则宗了!不需要二号机——”
一文字则宗大笑起来,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折扇遮住了脸:“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吗?作为政府刀,我自显现就从未归于任何审神者麾下,所以偶尔也想这么叫一次试试,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
太可怕了,破坏力太强了根本招架不住,审神者心有余悸地想,作为则宗超话小主持人则宗全肯定bot皮下她尽管心里非常清楚面前这位不是自己家的则宗,并且是性格恶劣十分滑头的个体,但只要是这张漂亮的脸摆在面前,她就完全无法拒绝。
“姐姐……”
小表妹突然扯了扯审神者的衣角,想说些什么,却在与则宗四目相对后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审神者没有觉察到小表妹的不对劲,于是俯下身问她:“嗯?怎么了?”
“没什么……”小表妹用力摇摇头,然后紧紧攥住审神者的手指,指着不远处建设得很气派的充气城堡说,“我想玩那个!”
“好啊,我们走吧!”
果然小孩子都喜欢“淘气堡”啊,审神者想,然后笑着牵住小表妹的手,带着她走向充气城堡的售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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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樱、日向正宗和縓缘留在原地,她麾下的乱藤四郎则与鹤丸国永一同出发,前往密室逃脱区附近的亲子农庄,那片区域由于前些日子出了些小事故所以正在闭园维护当中,工作人员已经被事先遣散,树林和牧场都是很好的隐蔽处。
一路上鹤丸国永确实遇见了不少身着便装,以游客身份混入人群中的刀剑男士,其中性格开朗的、或是和“鹤丸国永”本身就存在渊源的几振甚至还冲他挥手示意,似乎把他也当成了政府刀,乱在旁边解释,执行部过去显现了很多振“鹤丸国永”,所以不用顾虑太多,尽管伪装成政府刀就好。
到达介错人小队的藏身地点,农庄的小木屋时,等待他们的却只有队长,那振独臂独眼的孙六兼元,他坐在窗边,肩上趴着一只黑色的狐之助,那是政府的战斗特化型管狐「黑之助」,黑之助的双眼是投影仪的镜头,将分割为多格的监视器画面投影在墙面上,可以看到各个园区内银朱式神的动向,最中间的那一格画面是一个站在西园区的花坛旁边,身着裙摆和袖口有烧焦痕迹的巫女服,戴着黑色面布的红发女人,那就是欠下累累血债、恶名昭彰的历史修正主义者银朱。
这振沉默寡言、神情冷酷的孙六,和自家本丸话多嘴巴又毒,笑容整天挂在脸上的那位简直两个极端,若非都带着同样的本体,很难想象两人是出自同一振刀剑的分灵。
“孙六哥!”乱藤四郎和这振孙六兼元很熟的样子,一见面就兴高采烈地凑上前去,“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时机未到,还要再等等。”
孙六兼元盯着监控画面中央,从花坛中折下一支虞美人的红发女人,回答道,然后起身走向鹤丸国永,向他伸出手:“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总之,感谢你的协助。”
鹤丸国永回握住他的手:“我可不是会随随便便食言的人,既然答应了帮忙就一定会去办,看样子,你们还准备了我没有到场的「Plan C」?”
“是「Plan A」,你本来就是放在备案中的不确定因素,既然决定行动,面对如此凶险狡诈的敌人,必然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周全计划。”
“真靠谱,不愧是‘头狼’啊。”鹤丸笑道,“不过,总指挥不在场真的没问题么?你的行动权限都是他给的吧。”
“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我,则宗是带领后勤组前来协助的督战官,没有对介错人的直接指挥权。”
鹤丸国永挑眉,揶揄道:“这样啊,看你之前过度保护的架势,还以为是他手底下的一条忠犬呢。”
面对鹤丸的讥讽,孙六兼元也并不恼火,而是心平气和、自嘲般地笑了:“过度保护,原来在他人眼中是这样吗?真是讽刺啊……明明同在第四先遣部队服役时,我和则宗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而如今,那家伙却变成了我们的小队曾存在于世的、唯一也是最后的证明,我们之中无论是谁都因复仇愈加偏执激进,这些年来不惜一切追查幕后黑手的线索,简直是两只抱团取暖的丧家之犬。”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很正常的反应吧?”鹤丸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孙六兼元失去的那一只,“如果换作是我,哪怕这政府刀的身份和职位都不要了,也得追杀那女人到天涯海角,让她看看付丧神的执着和憎恨究竟有多可怕。”
乱在一旁天真无邪地笑着说:“是啊,如果不能亲手把她的头砍下来,我今晚可又要睡不着了呢!”
“哈哈,小乱,最近睡眠质量又变差了吗?日后有空到我那看看吧。”
“哎呀,是药研哥!”
小木屋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黑发紫眸,肤色苍白的少年,是药研藤四郎,介错人小队的成员之一,他戴着外接显示设备和无线耳麦,身上披挂的甲胄和白皙的面庞都溅着黑色的血,乱藤四郎见状便蹦蹦跳跳地走上前去,从小挎包里拿出绣着朱雀图案的手帕递给药研。
药研接过手帕,擦去脸颊沾染的黑血,对孙六说:“队长,我与信浓已将闯入农庄的式神全部肃清,同田贯和稻叶先生现正驻守在出入口附近,骨喰发来报告,在牧场上空发现了银朱的纸鸟,是否需要一并清除?”
“不需要,放着不管就行,提醒骨喰,注意隐蔽。”孙六兼元说,“和信浓回到原位待命吧,辛苦你了,药研。”
“了解。”
药研藤四郎点点头,向鹤丸国永和乱藤四郎礼貌地微笑示意,随后转身离开了小木屋。
“安排得井井有条嘛,队长。”鹤丸笑着说,“那我和乱呢?打游击吗?”
“你和乱与我一起。”孙六回答,“等到朱樱小姐将银朱驱赶到这附近,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