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空调呼呼吹着暖风,沈星川被保温性能良好的羊绒毛衣给捂出来了一层虚汗来。
内衫贴合在肌肤上,随着她剧烈地呼吸一松一紧。好闻的沉香混合着草本味道的衣物清洗剂,构成香水的前后调,丝丝缕缕的往苏丝弦鼻腔里钻。
她们许久没有过这种真正的亲密举动。将全身心交付与彼此的拥抱,往往比欲语还休的轻吻更让人心动。
虽然整个身子被难以抗拒的力量环住,只剩下脖子能转动,但心头的万千思绪却在这一刻尽数安歇。
苏丝弦呼出了胸膛中沉积许久的浊气,决定给这段难得时光中的自己数秒的放纵。
将鼻子从那人沾染了夜晚水雾气息的外袍里抬起,转战到那温暖的脖颈处。让自己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她的身上,随后收获二人交融气息的回馈。
带着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吭哧吭哧赶上来的管家和领班刚出电梯,便被这一场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这里是一梯一户的户型,不然要是哪个好事邻居将这番景象拍下来上传到网上,怕是微博都要瘫痪。
秉持着极高的职业素养,二人齐齐转身将预备抬脚出门的维修人员重新塞回电梯内。
电梯门重新关上的声音,像是上帝用来提醒她这好梦应当醒来的钟声。
苏丝弦深吸了一口气,将搭在沈星川背部的手轻轻抬起,拍了拍她的背。
“你……怎么了?”
直到厚重鼻音与沙哑嗓音交杂而生的话语,含糊不清地在耳边响起。沈星川方才像是从某场幻梦中苏醒过来一般,松开了禁锢着柔软腰肢的手。
握紧了手杖后退一步,与刚才亲密到宛若一体的人拉开距离。但见那人微微泛红的双颊,她的手便不受控制的覆盖上了苏丝弦的额头。
陡然被一道冰凉之意突袭,一阵酥麻触电般地窜过苏丝弦的身体。
她看着沈星川那双因疲劳而长出两根淡红血丝的双眼,此刻深邃平静的如同夏夜星空。
沈星川的呼吸有些沉重,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异乎寻常的温度。数秒后,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吐出话来:“你感冒了。”
那袋被孤苦伶仃丢在门口的药,终于被接进了屋。
今日被诊断为感冒患者的苏丝弦,好心地收留了半夜无家可归投奔自己的沈某人。并在沈星川忧心忡忡的注视下被迫躺平,享受着病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特权。
可惜,体温计上明晃晃的三十八度五,让本屋屋主失去了触碰手机的权利。
“我要和大花讲一下电影的后续投资安排。”苏丝弦抓着手机的尾端,做着最后的挣扎。
“苏小姐,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劳动法规定,在保障劳动者身体健康的条件下,延长工作时间每日不得超过三小时。”
苏丝弦不知道这段时间,沈星川这个日程安排被精确到分钟的人,是用哪来的空档研究起了劳动法的?
她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义正言辞:“娱乐圈都是黑心资本家,资本永不眠。”
“苏小姐,您和经济公司是雇佣关系。打工人不睡觉,只会与世长辞。”
打工人苏某忿忿接过沈姓资本家递来的感冒药和温水。
两粒感冒胶囊下肚,躺在床上的苏丝弦看着沈星川将橱柜里的厚毯子搬到床边的贵妃榻上,俨然一副今晚要陪床的架势。
本想让她离自己这个病人远点,免得感染了。但念及刚才到现在的接触,这想法也是大可不必。药效上来了,她只觉得身子乏力的很,不受控制的缓缓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床头的手机震动着响起。
苏丝弦皱着眉迷迷糊糊的从被窝中伸出手摸向床头。
刚想拿起,一只温热的手掌却率先一步覆在她的手上。
手掌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沈星川略带含糊的低沉语调在宁静的夜晚响起。
“别动。”
苏丝弦顿了一秒,而后将手抽了回去,乖乖缩回被子里。
稀稀疏疏的布料摩擦声响起,沈星川从床边的贵妃榻上坐起,床下为起夜而装设的感应灯带闻声响起。
苏丝弦眯着眼,看着那人穿上拖鞋,拿着靠在床头的手杖起身。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王大花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下意识嗯了一声慵懒无比的长调,而后将手探出被子,向着沈星川招了招。
本打算去外间接电话的沈星川退了几步坐回榻上。一面将她的不安分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一边将手机音量调到中档的位置,而后按了外放。
是和电影有关的事情,王大花说了一大串。但药效强迫着苏丝弦继续睡眠,她也只听了个大概,试图抬了几次眼皮无果后,索性闭上了眼。
许是没听见有人应答,对面特意留下了几秒的话口。
将睡未睡的空白地带,苏丝弦感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睡了,明天我会转达的。辛苦了,王小姐。”
这声音不去配音可惜了,苏丝弦想着,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