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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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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艳洁顿时感觉头大如斗,心想我怎么生了这样个蠢货,嘴里急道:“你亲自去趟状元巷于家,趁着大礼开始前,亲自把水图南请过来参加,要是请不来,你也就别回来了。”

“……”见老爹爹态度强硬,侯琐不服地扯扯嘴角,转身离开。

侯艳洁今年六十有余,自他爹手里接过商会会长的位置,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有些事,看得自然比他儿子深远。

半个月前,商会商议祭灶头的邀请名单,商会里那些德高望重资历深厚的人,无不反对邀请水图南,七嘴八舌说来说去,无非因为嫌她是个丫头片子。

以前水氏无论谁管织造,都是水德音来参加祭灶头大会,如今那人烂在泥里,众人便默认水氏织造没了人,水家绝户了。

关于是否要请水图南,侯艳洁心里是摇摆的。

此前,他让人给大通发的请柬,内容便有些含糊,若是强行解释,那份请帖可以解释为同时请了于霁尘和水图南两个,谁让他们是一家人呢。

直到半刻前,拨冗前来与宴的布政使史泰第,亲口问了于霁尘和水图南,侯艳洁心里的平衡秤,这才终于往一边倒去。

只是谁成想,他让人稍加打听于霁尘为何没来,往年都是说于老板身体不适,今年大通给出的理由,竟然是商会没有邀请水氏织造。

所以于霁尘不来了。

心腹在门口迎接上侯艳洁,有些担心:“老爷,要不我再找个可靠点的人,跟着少爷去于家?于霁尘过于狡猾,少爷恐不是其对手。”

侯琐被于家那个水图南的美□□惑,至今还是有些念念不忘,心腹怕自家的草包少爷把事情搞砸,反而惹怒于霁尘。

大家都晓得,少爷是个经不起激的二胡卵子,于霁尘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两人压根不是一个水平上的,但若闹掰,少爷还不得让人碾压成孙子。

下着楼的侯艳洁,瞧着楼下喧嚣热闹的祭灶大会现场,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放心,你担心的事,肯定会发生。”

可是他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要的就是惹怒于霁尘,于霁尘越是怒得嚣张,对他而言越是有利。

这几年来,侯艳洁没少研究这个拉拢不来、却也不和他对立的于霁尘。

现下这年轻人风光无两,在商行的实力地位直逼他这个会长,甚至连史泰第都对他赞赏有加,可是出头的椽子先烂掉,出头的鸟儿先死掉,侯艳洁要为自己多多打算筹谋。

知子莫若父,侯琐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实在没有辜负他老爹爹的良苦用心。

乘车奔来状元巷于家时,于家家门开着,院子里架着口油锅,于霁尘的心腹毕税,和没见过的一个傻子,在炸不属于江宁过年常见的吃食。

“哎,”侯琐不请自入,吊起眼睛睥睨问:“于霁尘和水图南呢?”

毕税自然认识侯会长家这个草包儿子,站起身道:“不知侯少爷找我东家有何贵干?”

侯琐轻蔑一笑,摆摆手懒得多言:“我找他。”

话音刚落,水图南提着个竹篮从回廊那边过来,见到侯琐,她心里有些嫌恶,还是微笑着迎过来:“什么风把侯少爷吹来寒舍了?江老板不是代表大通去参商行大会了?”

“关大通何事呢,少爷亲自来,自然是请你去参加大会,”侯琐拱手而笑,油头粉面的样子委实令人作呕。

偏生他自我感觉良好,自以为风度翩翩,笑着冲水图南挑眉:“不知水老板肯否赏脸?”

这个看见美貌女子就忘记自己几斤几两的东西,看多了实在令人眼疼。

水图南道:“呦,那这可不敢怠慢,”转头吩咐毕税:“快去书房请你东家来,就说有贵客到,让她别忙了。”

于霁尘哪里是在书房忙,分明是昨晚几人玩游戏,她输给水图南,今日被罚在后园打扫。

这厢毕税趋步去请于霁尘,小小的庭院里没了别人,侯琐扫眼那边那个满脸冒傻气的傻子,语气油腻问水图南:“上次一别,今已八个月余,水小东家别来无恙?”

有客登门,照礼需待之,水图南再不喜欢侯琐,也不得不在于霁尘过来前稍微接待之,她侧身将人往厅堂里请:“外面冷,侯少爷且先厅里请坐?”

“不必了,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否则,姓于的不值得少爷亲自来请。”侯琐说着话再往前一步,靠的更近,仿佛他与面前女子是非常那个相熟的关系。

水图南自是向后退去,脸上挂着客气的笑,眼底难掩嫌恶:“侯少爷还请慎言。”

“慎什么言?若非当时我不在江宁,又怎么会把你让给于霁尘那个矮冬瓜?”侯琐竟毫无顾忌地再上前一步,要来拉水图南的手。

被水图南飞快躲开,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稍微提高声音:“侯琐,这是在我家!”

这个侯琐,三十来岁的人了,一事无成,仗着自己家几代人皆是商会会长,平日欺男霸女,目无法度,惹得人人敢怒不敢言,而今竟然嚣张到如此地步。

不晓得于霁尘在后园磨叽什么,迟迟不见过来,水图南声音提高,秧秧抽出根燃烧着的木柴,冲过来挡在南南身前,生气地对着侯琐:“滚!”

侯琐被燃烧的木条吓得往后一仰,不怒反笑:“你刚才是骂少爷我了?”

秧秧不说话,举着木条瞪他。

侯琐倒是不把个傻子放在眼里,隔过秧秧,继续对水图南道:“虽然你被迫嫁给于霁尘,但少爷不会介意的,水图南,你晓得我钟意你不是一年两年,反正你和姓于的还没成婚,跟我吧。”

“侯小老板,您这样说多冒昧呐。”

一道清秀的声音及时响起,分明还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实则吓得侯琐往后退了半步。

于霁尘这死鬼终于露面了,水图南咻地盯过来,仿佛在怨她来的迟,又仿佛在不满这个馊主意。

“于,你就是于霁尘呐,”没见过大通东家的侯琐,在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惧中,把大步走过来挡在他面前的人上下打量,“奉家父之命,我特意来请阁下和尊夫人,共与商行大会。”

于霁尘抱起胳膊,假笑着反打量侯琐:“可方才我听阁下对内子所言,可不是这么回事呀。”

“嘁,”侯琐看着水图南娇娇小小躲到于霁尘身后的样子,不免醋意大发,拿眼角蔑人道:“一个女人而已,有钱多少得不到?于老板是明白人,我便也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女人,”他指向水图南,“迟早是我的!”

“是么,”于霁尘冷然一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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