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早把胖子的积蓄给我交底儿了,现在差不多都快到胖子的极限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倾家荡产地砸出来。
胖子反应了好一会儿,看我立在前边的木牌始终没收回来,苦笑一声,摇摇头,才算是放弃了。
到最后只剩下我和那帮蒙古人,不过举牌的从年纪大的换成了那小孩儿。
那小孩儿兴致勃勃的,我看不出来他是到底纯粹是因为之前丢了那剑,纯粹想跟我杠起来,还是他们真的想要那东西,反正在我瞟过去一眼的时候,他挑衅地笑了笑。
胖子偷偷凑到我耳边嘟囔,“他们一帮子外围人,怎么可能能得到信儿,那小子估计跟你杠上了……”
我不是特别信胖子的话,那小孩儿可能是会跟人斗气的性格,可他旁边的那位可不像。
拍卖的规矩,只能立一个牌,我先立了他们就不能再立,除非他出价到我不能接受的程度,给我点爆,不过有时间限制,二十分钟。
但他们那边显然也是有所顾忌,大概还考虑到下一件天珠,没有一下子加到很离谱让我想撤牌的程度,不过到了五千万的时候,我也有点小心疼了。
索性熬得住,时间也没剩多少,别的包厢都是看戏一样的架势,看着我们这两个小辈在这儿你来我往。
我不知道是不是脸上的犹豫被那小孩儿看出来了,他再看过来的时候,翘着二郎腿,样子还挺欠揍的,似乎是准备在最后的关头来个大的了,要么逼得我放弃,要么血坑我一把。
他虽然再往上加我也撑得住,但我可不想当冤大头。
表情管理我也是会的,我低了下头,短暂屏蔽掉最近脑海里一直闪回的照片和快递单,整理好情绪。
我茶杯里的水都喝完了,便随手拎了个多余的,收敛掉通身懒散的架势坐好,冲着那小孩儿的方向扬了下茶杯,笑笑,喝了一口茶。
我从小学煮茶、倒茶、品茶,茶艺是一流的。
看,喜欢看,那就看呗。
那小孩儿愣住了,大概顿了有十几秒钟的功夫,手上没有动作。
铃声一响,他错过了最后的时间。
胖子目睹全过程,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嘚瑟,由衷地拍了几下巴掌。
我转身,从容地吐掉了嘴里的酒,斜杨飞一眼。
他倒是聪明,给我们上的是水,给自己上的是酒,我说怎么刚才看他手抽了下想拦我来着。
那小孩儿看样子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被算计了,快气疯了,牌子一撂就要往我们的包厢过来,被旁边的人给拦住了。
那狼头男倒是还算有风度,转了下手上的戒指,遥遥冲着我们举杯,不过他没像我那样装,一饮而尽,冲着我们亮了亮杯底。
我是听胖子描绘的全过程,已经达到目的了,我们就没继续待下去,胖子一路绘声绘色地描述,说那小孩儿脸都涨红到脖子根儿了,他拍拍我的肩,“小江风,你这张脸,下海起码十万起……”
我正开车,看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眼,“二百万。”
胖子没听清,还正兴奋着,“什么?”
还真有不长眼的硬凑上来出价,老早的事儿了,不过他挑错了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我几个同学酒瓶就摔这人脑壳上了。
我没再吭声,他接着补充,感慨道,“不过你喝的时候有多好看,吐出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哪壶不开提哪壶,杨飞的白酒辣得我差点装都没装下去,我让胖子要么下车感受南京最原始的冰冷拥抱,要么就闭嘴,他才算是消停,让我安安静静地到了公寓。
我俩心事重重的,都睡不着,一直在客厅等着,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往公寓楼下一看,那东西卖家果然遵守承诺送过来了。
确实是一人多长的木盒,上面的号都在原来的位置老老实实呆着,那里头的东西不轻,我和胖子废了老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它拖到了客厅里。
这可是五千万买来的东西,我一直让胖子轻点,他说得了再慢被邻居看到了还以为我俩大半夜抛尸搬棺材。
我坐在沙发上,本来还没有往那边想,这会儿听胖子一说,看着那木头盒子,感觉他说得确实还挺有道理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越看越觉得那像个棺材,我就让胖子去开那盒子。
胖子啧地嫌弃了一下我的胆子,但我作为金主,全额出款的人,他半句也不能反驳,麻溜地便撬开了盒子。
我别开了脑袋,听到他“咦”了一声,盒子里头还有个黑色的袋子,挺长的。
是什么?我忍不住凑过脑袋看,胖子瞟了我一眼,径直便拉开了袋子的拉链。
里面惨白的人脸一下子便露了出来。
是萧肃生!头发虽然没有打理,但他到底没有当时在墓里面的时候那么浑身都破破烂烂的,还换了衣服,但眼睛却是闭上的,嘴唇的颜色发青,没有半点血色。
我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差点就要报警了,才听到胖子喊我,“别别别别怕,活的活的,过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