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心说胖子没病吧,千里迢迢从北京过来南京就找我借钱,我俩的交情应该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但他一说跟萧肃生有关,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琢磨了下,准备吊吊胖子,就说半天时间我自己大概能凑到四五千万流动资金,更多的话需要点时间,借给他没问题,但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胖子似乎是被我的爽快惊呆了,他愣了愣,反应了好长时间之后,才摆手,说用不了这么多。
可他现在还对拍卖的东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问我知不知道一个地方叫朱楼。
我歪在沙发上,那我可太知道了。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朱楼的名字就源自于此。
苏北最大的销金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没有的,倚着不夜天的秦淮河,满南京城的官宦富贵子弟们没有一个不知道它在哪儿。
朱楼有拍卖会场,这个我知道,我初中的时候去过一次,在杨飞的怂恿下,用了我当时所有的积蓄拍了个古董胸针给我妈当生日礼物。
当我乐不颠地捧着回家之后,我妈很淡定地说那是死人戴过的东西,并对我进行了一番评价——仪式感有一些,就是我的浪漫又烧钱又晦气。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去过了,朱楼是杨飞家里的产业之一,娱乐休闲,商务谈判之类的地儿应有尽有。
不过它比私人会所管得严多了,一般人真进不去。
胖子借钱不是真要用的,他说他自己也有积蓄,他是要通过朱楼的验资然后进去的,差了一小半,验完直接就还。
他这么一说还挺真诚的,我学着胖子的样子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哪一天,第几号东西,带着我,我早就去过了,带他进去。
胖子“噢”了一声,跟才反应过来你我是个地道的南京人似得,他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带着我也没什么吃亏的,就同意了。
过了半分钟左右,胖子才想起来问我,“这朱楼不是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吗?”
我正低头在微信上问杨飞,头也不抬地回道,“是啊。”
胖子就干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说也不用去客房睡,今天他就在客厅凑合一晚上得了,明天收拾收拾,我正一门心思准备截胖子的糊,也顾不上跟他客气。
微信那头杨飞秒回。
他发了个照片,一张极具商务气息的大圆桌,他说他在双陪呢,陪吃陪喝,但是连酒都不能喝,叔伯舅一堆,现在已经快连他妈的二表哥家的三表叔都知道是谁了。
我秒懂杨飞的意思,给他打了电话,也快到他家家族年夜饭的尾声了,他成功脱身,说过来了。
路上的时候,杨飞就给我发了胖子说的,大年初三第7号拍品,他说卖方没有心理价位,就随便卖卖,但是确实挺神秘的,他刚问了,那边说东西当天送过来,现在还没人见过到底拍的是什么。
其实我率先想到的是当时萧肃生下水拿到的那个长方体,我后来回忆,感觉那东西是个印鉴,虽然周边都很光滑,但是下面有雕刻的纹路。
可拿东西看起来对萧肃生挺重要的,他会拿出来拍吗?
胖子在我对面已经开始打鼾了,我还精神抖擞的,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兴奋,没过多长时间,在公寓楼底下看见了杨飞的车。
杨飞过来我也算是松了口气,胖子在我这儿,要说睡觉我也真是提心吊胆的,总感觉这人像个定时炸弹。
他一来就和胖子大眼瞪小眼,但我算是如释重负了,扭头就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