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忍不住扶额。
果然,江问简并不听这长篇大论的解释,转头就走。
陆鸣山赶紧想追上去,听松立刻拦住了他。
“别追了,别追了,追上去也是再吵一架。”听松硬是把他架回了干草堆上,“好好歇着吧你,让公子一个人待着消消气。”
陆鸣山坐在干草堆上,眉头紧锁。
听松便把灶上的草药包拆开,草药拿凉水泡上,然后去蒸馒头。
陆鸣山在旁边沉默了半晌,冒出一句:“我以后再不提那晚的事了,闲聊也不提。”
听松翻了个白眼。
“那晚你和公子闹得不愉快,不是不能提,而是你不能瞎说。”听松一边往烧水锅里放蒸笼,一边说。
陆鸣山:“我没有瞎说。”
听松:“……”
听松无奈道:“我知道,你以前也是小侯爷,也心高气傲,虽然你落魄时受过不少冷眼,可公子是你的未婚妻,听到未婚妻那么说你,你心里肯定受不了,所以那时候的委屈,你会一直记着。”
“这事放在公子身上,也是一样。我家公子也是金尊玉贵长大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说过他的不好,你是他的……呃、反正他很在乎你,你刚刚那么说他,被他听见了,他也受不了呀。”
“而且,昨天公子把你从山上拖下来,还磨破了手,摔青了膝盖,守了你大半个晚上,你却说他势利眼。”听松嘟囔着,“照我家公子的脾气,刚刚没把你打死,就算对你很不一般了。”
“棠儿受伤了?”陆鸣山一愣,神色就变了。
“是啊,我昨天下午回来才给他上过药。”听松瞥了他一眼,“你就别激动了,你的伤口也是公子缝的,身上也是公子擦干净的,你一乱动,伤口崩裂,公子不就白忙活了。”
陆鸣山抿住了嘴,不作声了。
听松用凉水将草药泡了一刻钟,这才将药草和水一道倒进陶罐里,搁在小火盆上开始煎。
陆鸣山吃了蒸熟的馒头,有了点力气,就想起身往外走。
听松凉凉地提醒:“我劝你别去找不痛快,老实待着吧,公子现在不想看见你。”
陆鸣山:“……我就去他窗边看看。”
听松:“别去,被他发现了,你罪加一等。”
陆鸣山:“……”
他只能又回到干草堆上,盘腿打坐,运功养神:“那怎么办?”
听松:“只要你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公子很好哄的。”
陆鸣山:“可是……”
听松:“可是你又觉得你没说错,是吧?”
他长叹一口气:“我早跟公子说了,你就是个犟种,公子还不信。你继续犟吧,等哪天公子发现我说的是对的了,你也就没机会当我家姑爷了。”
陆鸣山:“……”
听松把一陶罐的药渣煎出浓浓的一小碗药汤,端给陆鸣山喝了,便灭了灶火:“你就在这儿歇着,消停点,我去看看公子。”
他出了柴房,陆鸣山随即起身,跟在他背后。
听松拿了紫草膏,进了江问简的卧房,陆鸣山就在门口偷偷往里瞧。
如今天气凉了,没有蚊虫,江问简便没有放下床帐,陆鸣山能看到他和衣躺着,背对着屋门口。
听松小声喊他:“公子,小的给你手上抹点药膏。”
半晌,背对着人躺着的江问简才“嗯”了一声。
听松便捧起他的一只手,开始涂紫草膏。
陆鸣山的眼力很好,即使隔了这么远,还是能看清,江问简的手掌上擦破了一大片,已经结了血痂,在白嫩的掌心留下斑驳的深色痕迹。
听松给他手上涂完药膏,又把他的裤腿挽起来,替他揉膝盖上的淤青。
这淤青比手掌的血痂更可怖,几乎布满整个膝盖,陆鸣山看得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