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病情,葛大夫的手搭上了时星的手腕,神色从一开始的轻松变得愈发凝重。
元月心中一咯噔,“有问题吗?”
葛大夫默不作声,沉重地摇了摇头。
元月大惊失色,“问题这么严重?”
“嗯。”葛大夫缓缓点头。
“还......还有救吗?”元月抖着声音问。
“嗯。嗯?”葛大夫发出疑惑:“我有说他没救了吗?这位道友的脉象有力、从容但稍显迟缓,这脉没什么大问题啊。你们说的灵力消减是使用灵力过度了吧?我开几副药回去休养休养就行了。”
元月心神一松。
还好还好,她还以为出大事了。
时星抽回手腕轻笑,“您那副表情未免唬人了些,把她都吓到了。”
葛大夫埋首于写药方,头也不抬地回道:“家属关心则乱,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不过你这脉......”
他犹疑片刻,还是道:“你这脉象起初紊乱,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乱子了呢,大概是我这两日太忙了,心神不宁,才号久了些。”
时星接过药方,同元月向诊室外走,“这下你可放心了?”
元月不答,出门前转头再次瞥了眼葛大夫,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您修行出什么问题了吗?”
葛大夫摸胡子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元月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通,“您的头发、还有皮肤,修士通常情况下怎会衰老?”
“害,你说这个。”葛大夫手掌轻轻拂过脸颊,一张年轻清秀的面孔瞬间替代了之前那张苍老的脸,“我们医修的职业素养是越老看起来越专业,道友年纪轻轻疑心还挺重,我是正规医修,我有仙盟颁发的从业资格证的。”
“挪,”他手指墙壁上的证书道:“我都行医五十多年了。”
“哦。”元月若有所思地点头,真是怪事,在修真界看起来年老对修士来说还能是件好事。
她这才对时星答道:“好吧,放心了,去抓药。”
看诊完接下来的流程就快了许多,两人拿着十几瓶丹药出门时,还能看见队伍外突兀的文英和小明。
“小明,我不是这个意思。”文英手忙脚乱地拿着通讯令道。
“我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意思不是我要说的意思。”文英大喊。
他喊完,却发现小明眼角隐含着泪光,看起来极为委屈。
“我.....我的意思是说,帮我排到号就行了。”
小明含泪瞪了他一眼,“我不正在带着你排号吗。”
文英前脚掌在地上碾了碾,“咱们一定要这么排吗?感觉有点不太好。”
小明噘嘴,“你到底看不看病?这个点了,我们黄牛号都是这么排的。”
文英有些纠结地点头,摇头,点头,最后又摇摇头。
“不是我看病......”他音量渐低,“我也是来做兼职的,本想替人排个号有什么难的,但谁能想到这号来晚了就没有了,我是迫不得已才找黄牛的。”
文英花钱一贯没什么概念,临行前放在储物袋中的灵石都用得差不多了,听说这两天排号的生意挺好,他才来做兼职的,哪承想生意没做成,本想买个黄牛票补救一下,结果现在可能还得赔进去一笔钱。
小明本就疑惑这“爹”看病怎么一点也不积极,这么一听原来还是半个“同行”,来分抢号生意的,当即双手抱胸,脸色也冷淡了下来。
“我们之前说好了,这钱收了就不退了。”
“啊......”文英扣了扣储物袋的封口绳。
这边两人还未讨论出个结果,忽闻旁边一道清润男声问:“阿月,黄牛是什么?他们是来医馆买牛肉的吗?”
在旁已经围观了会儿的元月此刻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敢情是一桩没头没尾的倒卖医馆号案。
“不是买牛肉的,”元月仰头看他,悄声道:“时长老,黄牛是票贩子的意思。”
时星“啊~”了一声,微微低头凑到元月身边,以同样的音量道:“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说话这么小声?”
“是因为,”元月眼睛在他和前方转悠了一圈,“我们在看热闹,而且......好像被他们发现了。”
众所周知,偷看别人热闹并进行热烈讨论的时候,是要悄摸来的。
不然这热闹看着看着就会看到自己身上了。
时星好像没有这个概念。
于是,刚才为一张号在门口僵持许久的四人,此时此刻,四双眼睛又又又彼此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