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客厅里,三人沙发上坐四个人稍显拥挤,Marrku桑凭借自己的欧洲人体格,自然地获得了单人沙发的位置。羽生由美和枫坐在一起,明明是闺蜜的关系,却第一次有一种被检视的紧张感。一路从仙台过来,大家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都沉默了呢?
卫生间那边洗漱的水声哗啦啦地响,提醒了羽生由美。
嗯,应该是被结弦这小子带出的紧张氛围。
刚刚羽生结弦顶着一头明显刚睡醒的不羁发型,让她这个妈妈具像化地见识到了石化与慌乱。
不过也确实不能怪他。昨天电话里,他们确实没有提到枫和Marrku也要一同过来,让他措手不及,也是正常。更何况,枫从进门就没有什么笑容,不动声色地目光在这间屋子里环视,让她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枫也并不知道自己不苟言笑的样子制造出了现在凝重的空气,她只是很想好好看看樂现在生活的地方。上次去看樂独自生活的宿舍,还是那年她刚到波士顿不久,利用工作出差的间隙,顺道去看了看。那间一眼可以望完的小屋子里,床和书桌都尽可能地靠边,缩小它们的存在感,给中间留了一片区域足够她摆下一张正方形地垫。
【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生活的房间。】
这是当年枫对樂的宿舍的评价。那时候樂也只是有些不高兴地反驳,说反正也只是回来睡个觉,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练习室里了。
后来,樂回到赫尔辛基住回家里,枫也经常会恍惚,觉得她似乎没有回来。只有晾在烘干室的衣服,还有不再空置的房间在提醒她,樂回来了。
【你有没有喜欢的家具,我们可以换成你喜欢的。】
那年,枫想要改变一下家里的风格,Marrku找樂问意见。她也只是歪头想了想,说自己学业和工作都忙,在家的时间很少,还是以妈妈喜欢的来吧。
而现在,樂应该依然工作忙碌,依旧会大量的时间泡在练习室和舞团。但是这屋子里,无论是沙发上的毛毯和毛绒玩具,还是家里摆放的装饰品和点缀的花束绿植,厨房里的小物件布置摆放得明显方便操作。一切都让枫第一次觉得,这是有女儿在生活的地方。
厨房里的咖啡机嘀了一声,宣布它这一轮的工作结束,也打断了枫的思绪。
她看着羽生结弦从房间里出来,还有几缕被洗脸水沾湿的头发还翘着,他也没在意,慌慌张张地就往厨房里钻。只不过进到厨房就看他动作变慢了,从沙发这边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挠了挠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似乎明晃晃地顶着“该做什么”这几个大疑问。
“早上好。”
樂从房间里出来打招呼,打断了枫对羽生结弦的观察。她换了一身舒适得体的家居服,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整个人显得比羽生结弦要从容许多。对着客厅里的长辈们一一问候后,就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待机的羽生结弦立刻得了新的指令,开始取杯子,把茶泡好。
从他们小声的对话里可以听到,结弦是在为谁喝咖啡,谁喝茶,加不加奶这些事有些拿不准,一时犹豫纠结了。
“放松些,枫,你这样让Yuzu会紧张的。”坐在单人沙发里的Marrku整个人往枫的方向靠过来,仗着自己腿长,大半个身子自然地探过来,温柔关切地握住了枫的手。见枫有些不理解,Marrku又凑近些,小声在她耳边提醒,“你忘记前不久Yuzu才那么正式的找过你,向你承诺会保护好Raku,但是你现在突然来,很难不让他认为你是来视察的呀。何况,你现在确实也很严肃。”
被这么提醒,枫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板着脸,嘴角都有些紧绷了。
她怎么会忘记呢?
一周前的晚上,羽生结弦独自来家里拜访。也是这样端正地跪坐在茶几的后面,面对着一众的长辈们。明明紧张得汗水浸湿了鬓角,却依旧挺直腰背,双手放在膝盖上,一丝不苟。
“枫姨,Marrku桑,惠子奶奶,宗助爷爷,我知道最近樂因为我的关系,遇到了很多麻烦,这些事情,我觉得应该正式地向你们道歉。是我没有事先考虑周全,但是接下来不会再让关于樂的舆论发酵,我已经有计划如何应对。请你们相信我。”
“你怎么计划的?”
“我和樂商量过了,我们会直接公开。”
“然后继续不想跟媒体和狗仔打交道,既不给甜头也不威胁控制。我不认为这种公开有什么用,甚至会把樂架到更艰难的位置上去。”枫双手抱胸,说的话一针见血。
只不过羽生结弦却并没有被她为难到,反倒是胸有成竹的说自己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