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随风摇曳的树叶上,像镀了一层银边,清冷圣洁。穿过树叶与树叶间的间隙,在别墅的石板路撒下一个个铜钱大小的光斑。
时不时传来一声雪山怪鸟的鸣叫。
家中静的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发出微不可查的嗡嗡声。
萨德一走进门就摘下那朵山茶花,随手扔到一边,视线寻找着欧格斯特的身影。
往常欧格斯特很早就休息了,盈满笑意的挨到他身边,轻声催他早点睡觉。这次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回屋躺着去了。
因为萨德和他说不用等自己。
他无声轻叹,这个没良心的还真没等他。
暖黄色的入户灯披罩在萨德身上,在他的睫毛上打下一层清浅的阴影,弱化了那张明艳的脸。静静地立在光下,像尊赏心悦目的神像。
一会儿,萨德厌烦地边解开衣扣边向沙发走去。
忙了这一通差点把他累死,他最烦的就是和那些贵族打交道,得亏有十七妈妈帮衬,不然更分不清谁是谁了。
客厅没有开灯。
阴影随着愈深愈浓,像浓稠化不开的墨色,将一切都藏于角落。
但不妨碍萨德看清沙发上躺着人。
睡在这里干什么?
萨德一如既往没好气地嫌弃欧格斯特笨,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在等他。
想到这一点,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双亮金色的眼睛成了此刻最璀璨的光,比钻石星群还要明亮。
家里的沙发很大,即使两个成年虫同时躺上也不显得拥挤。萨德推开窝在欧格斯特怀里的猫,自己磨磨蹭蹭地挤进去,含笑专注地盯着安静熟睡的他。
“唔。”
动静太大了。
萨德僵了一瞬,猫儿一样竖瞳骤然变成圆瞳,被发现了么。然后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搂住他的腰,脸颊埋在欧格斯特胸口,屏住呼吸仰脸窥探着他。
欧格斯特不明所以。
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一团香香热热的火钻了进来,和小时候萨德一个德行。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拍抚着他的后背抱得更紧,让小孩老实点好好睡觉。
他摸到了一手长发,冰凉顺滑。
这吓得欧格斯特登时清醒!怀里的萨德不是他的萨德呀……
他后撤和萨德保持距离,现在的举动并不适合他们,成年虫之间难免会擦枪走火。而且今天下午和小助手聊天,他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一年了,他的发.情期快到了。
像萨德这种刚成年没多久的小雄虫,意识不到主动收敛信息素,总是若有若无地散发着暗香。
平时也就罢了,可现在很危险。
欧格斯特推了推腰上的胳膊,放软声音:“您先松开我好么,咱们这样……不太合适。”
带着熟睡的沙哑,酥酥麻麻的性感极了。
萨德听得脸红心跳,更不愿意撒手,反正欧格斯特脾气好的很,才不会拿他怎么样。
他只是想和斯特贴贴,又不想怎么样嘛。
但欧格斯特在推他,言语有些抗拒:“先生,要睡觉就回床上,别在沙发上。”
“斯特我好累,我不想动。”萨德撒娇的向上挪了挪,和他脸对脸,“我好累呀。”
——你疼疼我好不好。
欧格斯特以为他的情绪不太对,撑起上身紧张道:“今天不开心么?”
今天是萨德的主场,他要办一场画展,难道那里还有人欺负他。也对,现在他主要的收入就是靠卖画赚来的,难免会被顾客挑刺儿……
萨德眨了眨眼,无声轻笑着向他靠近,委屈的“嗯”了一声。
而那双经常握笔的手也将欧格斯特拽进怀里,让他压在他的身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欧格斯特没有拒绝,空洞茫然地垂眸:“他们欺负你了?”
萨德点点头,恹恹不乐道:“他们都瞧不起我,觉着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仗势欺人。”
说着,萨德听到头顶有轻微的抓握声,是斯特悄悄地抓紧了沙发罩。
“特别是一只雄虫——”萨德把那只手捞到耳侧,“他在我那里强买强卖,我拒绝了就嫌我不知好歹。斯特,你知道我是不愿意的,但他说、他说要是下次我还这样,他就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这番话说的避轻就重,颠三倒四。
是实话,但怎么听都不是原来的意思。
故意让欧格斯特脑补出了被欺凌的可怜萨德,虚伪的上等雄虫带着一堆人对他嗤笑嘲讽,明晃晃暗戳戳的威胁。
美丽弱小且无助。
萨德欣赏着因自己动怒的温柔雌虫,艳红的嘴唇咧的更开,讨好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腕。因为侧脸,发丝间传来流水金沙的声音,挠得欧格斯特有些痒。
欧格斯特撑着从他身上下来,这次没有萨德阻拦。
但萨德柔弱不能自理的靠在他身上,枕着欧格斯特的肩膀,茶言茶语:“好了好了,这些事情都和你无关,这是雄虫之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