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瞥一眼就了然欧格斯特的不解,但没法解释。
他在他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你现在已经好了,对吧。”
欧格斯特后退着点点头:“是的先生。”
萨德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暧昧道:“斯特先生,您这么多天吃我的用我的,是不是该报答我了?”
别墅分为上下三层。
第一层是会客室,把雄虫喜好奢华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实木的宫廷家具,毛绒地毯,巴卡拉的水晶杯,但都被猫当成磨爪工具了;三层是住的地方,他把一部分墙砸了改成单向的玻璃,和花园在一起明亮自然。
唯独第二层很简陋,只是简单地刷了个米黄色的墙壁,铺了个地板。
走进的第一感觉就是乱。
扑面而来就是铅笔的木头味和颜料的油漆味。
入目的是巨大的画布,它立在窗户上遮住一半的光亮,旁边桌子上扔着一把插满毛刷的笔筒,和烟灰缸。别的地方随意摆着一些正常大小的画架,上面綳好画布,都是一半的进度。
拐角处是另一片空间。
两个聚光摄影灯分别从两边对向白底幕布,邻近的是一套衣帽间。这是萨德拍定格的地方——他知道什么是漂亮,什么适合当素材。
庸俗的人不配当他的模特。
世人都在吹捧他宗教向的题材,将那些带有献祭性的神使与明妃炒出了天价。
在虫族的神话里,虫母神明没有局限于某一种族,祂伟大而神圣,慈悲而宽厚。天地孤独,祂用自己的身体化作虫民,血肉滋养万物,灵魂变成风雨雷电。
神使供奉虫母神明,明妃们则侍奉神使。
在此期间,鲜血淋漓,万法加身,他们恨不得将一颗心剖出来取悦上位者。
这种自虐、虐他的行为被称作“愉神”。
真像个邪神。
萨德靠在木箱上,仰头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长发随着动作从肩膀滑落。他斜眼睨着欧格斯特,双手垂在腿间。
飞鸟从窗外掠过,一个阴影在他的脸上迅速闪了下,像是流露出的本心阴翳。
欧格斯特则看向他,安静地等着他的吩咐。
“你,喜欢虫族的神话么?”
欧格斯特想了想:“还行吧,先生你喜欢么?”
这都是小时候唬人的神话故事——虫母神明三只眼,额间有竖瞳。睁开主眼是白天,睁开副眼是黑夜,轮流观察世间的运行规则。
如果不履行自己的职责,就会遭到神罚。
不过欧格斯特接触的上层雌虫比较多,他们中会有一部分拥护元帅的新政,用合成信息素做临时标记,把雄虫这一步跳过只爱自己的虫蛋。也没见他们过得有多凄惨,获得了快乐的生活,但失去了事儿精雄主。
编着玩忽悠人的东西罢了。
萨德又问道:“你去过神庙么?”
“没有。”欧格斯特忍不住笑道,“我弟弟倒是去过,给吓哭了。”
只听到萨德继续说:“他们说,虫母神明是唯一的至高神,常怀慈悲心却不闻世事。”
冰凉的手指落在他额上,一点一寸地沿着鼻梁下滑,落在唇珠、下巴。
欧格斯特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有些茫然。
然后那只手落在了他的喉结。
“只有当虫子遇到危险的时候,祂才会现身。”
“那些信徒不得不采用血祀,选出神使和明妃来向虫母神明祈福。你猜他们是怎么做的?”
欧格斯特身上发冷,依旧镇定的看向萨德道:“我不知道。”
萨德摩挲着他的锁骨,目无波澜:“他们会让神使提刀,将最亲近明妃的皮活活剥下来。虫族的生命力很顽强,所以明妃死不了,他会地上哭嚎打滚乞求神使救救他。但神使会按照顺序逐一切去他的四肢,左脚、右脚、左手、右手,让这只雌虫变成血淋漓的人彘”
欧格斯特皱起眉头:“这时明妃还活着,能放过他了吧?”
“之后就挖出他的内脏,装在盘子里拿给虫母神明过目,心肝脾肺脏,每一样都要走一圈。”
欧格斯特觉着很恶心,喃喃道:“不如给他个痛快。”
这就是场虐杀!
萨德单手捏住他的两颊,挤出一个嘟嘟嘴,淡声道:“那你想的太美了。”
“把你弟弟吓哭的应该就是那些血肉制成的法器,那时候雌虫会撑不住变成半虫化,样子很渗人的。”
在人脸的基础上长出虫子口器,或者在虫甲的缝隙中露出一只惊惧的眼。
欧格斯特闭目,轻声道:“我不喜欢。”
萨德讲完渗人的故事后就笑了起来,他歪头眯眼望着欧格斯特,学他的语气道:“我要画的是虫母神明。”
声音落地。
一瞬间,欧格斯特瞪大了眼睛:“啊?”
仿佛他那双失明的眼睛又有了神采,写满着匪夷所思。
萨德从兜里拿出一支烟插入烟托,眼睛弯了起来:“我领你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