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冥思苦想好半天,也没能理出头绪来:“认真说起来,孩儿得到水月砚也实属运气。谁能想到时隔多年,会在那穷山僻壤邂逅慕连城的老管家?依后来的情形看,猜到水月砚在他手里的大有人在,不然不会一路咬着不放。孩儿尚未查清这批人的来历,父皇应该也还不知道水月砚的下落。”
“凤舞山庄被屠时,慕家上下没留一个活口。为何这管家会安然无恙?还拿走了慕连城准备进献的水月砚?这件事越想越蹊跷,怕是有人设套,故意为之。”
“老管家说,事发当晚,他早早地歇下了。后来慕连城将他唤醒,亲自将水月砚交到他手中,叫他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守好水月砚,不能辜负圣恩。他见慕连城神色凝重,就问出了什么事。慕连城一言不发,叹着气走了。老管家担心山庄里不安全,就抱着水月砚睡在外面的马厩里,这才侥幸躲过一劫。这些年他东藏西躲,始终不敢忘记慕连城的托付。那日,我去清溪视察,路过一处受灾严重的村庄,发现有户农家离村子很远,且独门独院,好像不愿意跟外人往来。打听之下得知,那家只有一个独居老人,多年前逃难到清溪,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出于好奇,我前去探望。老管家得知我乃当今二皇子,哭着将水月砚交与我,托我转交给父皇。我左思右想,觉得此事太过巧合,便在第二天派明澈秘密返回查探,结果发现老管家和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连拴在村口的那条狗都没放过。想来是有人得知了水月砚的下落,前来索要不成,便杀人泄愤。”
“之前没来得及仔细问你这水月砚是怎么得来的,现在听你这么说,倒也不像有假。”上官媃一根手指敲着脑门,回忆着和慕连城有关的事。“慕连城大祸临头还想着办差,这份忠心可悲可笑又可叹!估计他到死都想不通你父皇为何会灭了凤舞山庄,也不相信自己会死于非命。死都死得稀里糊涂的,想想也是可怜。”
“孩儿一直很好奇,水月砚是巫族世代相传的宝物,慕连城是如何得到的?”
“这问题至今是无解。慕连城只在折子上说他得了一个稀世宝贝,是如何如何的好,却没说这宝贝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你父皇心急,还没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把人给杀了。”
“水月砚真有那么神奇?孩儿研究了一段时间,没发现它有何特别之处啊!莫不是有人故弄玄虚,借机生事?”
“贤王肉眼凡胎,发现不了上古圣物的玄妙也正常。”樱花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修长挺拔,穿着普通紧身夜行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两位不必惊慌。在下木晚心,没有恶意。”
母子二人内心震惊,却都没有表现出来。上官媃更为老辣,转眼间已镇静自若:“阁下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木晚心嗅了一回樱花香才说话:“我告诉你们水月砚的秘密,你们帮我弄到梨花榆火的配方。大家各取所需,不问根由。可否?”
上官媃道:“梨花榆火是江湖人用的东西,皇族怎么会有配方?”
“如果没有梨花榆火,慕连城会死得那么快那么惨?”木晚心道,“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皇后娘娘不必跟我打诳语。”
“或许皇宫里确实有人知道,但本宫不知,怕是满足不了阁下的要求。”
“看来这桩买卖是做不成了,在下告辞。若日后皇后娘娘为水月砚发愁,可别后悔今日所为。”说话间,木晚心已朝花园的出口走去。“贤王偷偷将水月砚据为己有,不过是想通过它找到木兰策。那你知不知道,只有水月砚是找不到木兰策的。没有木兰策,贤王有信心凭自己的本事定乾坤,安天下?”
萧煜不假思索,忙上前拦住去路:“恳请阁下赐教!”
“赐教不敢当,合作而已。”木晚心看向上官媃,“皇后娘娘真要拒绝我的提议?”
上官媃不冷不热地问:“本宫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皇后娘娘聪慧,自然判断得出我所说是真是假,不是么?”木晚心掏出一卷纸扔到萧煜怀里,“梨花榆火的配方锁在圣上的秘匣里,找到后将它拓在这上面。只要你们手脚利索做得隐蔽,就不会有人发现。”
“木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连如此隐秘的事都知道得这般清楚。”上官媃上下打量木晚心,“我们认识?可否取下面具一见?”
面具下是一张伤痕累累,不忍直视的脸——千机阁密室里木先生的脸:“山野村夫,容貌丑陋,有污娘娘凤目。勿怪。”
上官媃和萧煜交换了眼神:“本宫承诺,帮你取到梨花榆火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