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第二节课,要出去跑操,李博宇还是兴致恹恹的趴在桌子上。
苏晨看他那样,无奈的跟他说:“你要是不想出去跑操,那一会就在班里站礼仪岗吧。”
说完,去要了值日生的袖标,回来递给了李博宇。
安顿好李博宇,我们几个从教学楼里出来,人乌央乌央的,站在一楼出口的台阶上,朝西操场的旱厕望去,秦四:“草,咱们出来太晚了。”
张越:“走吧,你站这感叹有什么用?”
秦四:“我不去了,我去楼里卫生间解决。”说着,他逆向人流转身,“你们有人去吗?没人去,就等我一会。”
一楼卫生间离楼门口几米的距离,张越跟着进去了,剩下车居然,苏晨我们三个,靠到楼门口侧边的石柱旁等他俩。
苏晨插着口袋,转过身子,朝西操场望,跑操地点就在西操场,现在全校的师生都在往那边涌。
他看了一会,突然,“嗯?”
车居然:“怎么了?”
苏晨扬起下巴颏,“看那个。”
我也跟着回头,“哪个?”
车居然伸出一只手指,“那个黄毛儿。”
苏晨:“嘿!我发现了,学校就治咱们这届厉害,你看人09级,10级,根本没有在怕的,别说黄毛了,那天我看好几个低年级组的女生,都是画的大烟熏妆。”
车居然:“现在扩招,人太多了,估计也确实管不来。”
苏晨:“他们带班的好像都是年轻老师,班主任不管,德育处肯定抓不过来。”
车居然:“有的班主任故意先不管,等你挨抓了,再秋后算账,到时候一击制胜,都收拾辈服儿的。”
我顺着他们视线看过去,发现是徐子林顶着他早上那一头黄栗色的头发,穿着便服,正在和身边的几个同学说笑。
我妈到底没管他那头黄毛,就把他送来学校了。
我站在楼前几米高的台阶上往下看,苏晨蹭过来靠着我肩膀,“黄毛儿,长得挺帅。”
我瞅了他一眼,“嗯,就是脑袋跟盏灯似的。”
苏晨:“是扎眼。”
我没出声,就在这时候,操场上游荡的学生会小红帽们,也发现了徐子林,他们个个拿着计分板,像围猎般朝徐子林聚拢过去。
苏晨:“哎!挨抓了。”
车居然笑了笑转回头。
我:“他是我弟弟。”
苏晨:“啊?”
车居然又调回去看,“你什么弟弟?没听你说过。”
我:“我亲弟,今天刚转学过来。”
苏晨:“啊?”,“那他和你……和你是……”
我:“和我是一个妈生的。”
车居然:“靠,你怎么不早说?”
“我早说有什么用?”
苏晨:“以后我们罩他。”
我:“用不着你们,学校里有老师,有纪律。”
苏晨:“那万一挨欺负了怎么办?”
我:“他不一定会挨欺负。”
车居然撇嘴,苏晨:“你不要我管,我也管。”
车居然:“你弟弟那就我们亲弟弟。”
我:“你俩快歇了吧,让我少废点口舌。”
我们这头正说着话,秦四从洗手间出来了,正好被经过的“秃鹫”逮了个正着。
“秃鹫”是我们德育处校长座下,四大“坐骑”之一,另外三个分别是“企鹅”、“灭绝”和“笑面虎”,四个老师都是管纪律的。
这时候女厕那边也出来了一个同学,秃鹫嗷一嗓子,把她和秦四一起喊住,“你俩给我站那!都哪个班的?!”
他的大嗓门迅速引去不少围观。
那女生被吼得镇住在那里,脸憋得通红。
知道问班级就是要扣分,她小声求饶:“老师,能别给我扣分吗?”
秃鹰:“臭不要脸!痛快说你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开会强调多少遍了!学生不可以用楼内教工厕所,你班老师没说?你不知道?!”
我们学校在纪律处分方面,每个月是有具体名额的,抓不够就从严。
学生们被扣分不但要上榜累计,还会连带自己的班主任被扣钱。
所以一旦犯错,没扣分皆大欢喜,但要是被扣了分,那不论事情大小,班主任都不可能轻饶。
因为这不光是班级计分排名的面子问题,还有更实质的老师的工资问题。
那女生大概是没犯过纪律,所以对秃鹰他们的处理流程不熟,依旧蔫声蔫气的恳求,“老师,求你了,别给我扣分。”
眼见着围观的学生变多,秃鹫起劲,“问你哪个班不说是吧?好!那走,跟我上主席台上站着去,让你们班老师自己来领!”说着他过去扯那女生的校服。
那女生边哭边挣扎,秦四从他俩身旁经过,秃鹰横眉立目,其实只要交代出班级姓名,他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秦四自报家门,“18班,秦梓轩。”
车居然:“这个秃鹫,我都观察他好几次了,就爱欺负女生,扣分就扣分,好好说话,不给人骂哭了能死?”
苏晨:“还有那个灭绝师太,对男生女生态度也不一样,可喜欢摸男生的手了,真不知道咱学校从哪划拉出来的这群管纪律老师,跟流氓似的。”
车居然:“各校并上来的,05年建校,咱们学校要学生没老师,地方老师也一起打包过来了,有些一看就教不了学生,还说05、06级学生是并校上来的,爱打架惹事,跟他们一起过来的那批老师,水平一样参差不齐。”
秦四过来汇合,秃鹫揪着那女生从我们面前经过。
秦四:“唉,教工厕所天天都是学生在打扫,他们用完自己不收拾,还要骂我们这群轮流为他们擦屁股的,真没天理啊。”
苏晨:“这卫生间去的。”他朝秦四后面看,“张越呢?”
秦四闹心的回头,“里面藏着呢,这不是听见我被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