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绝手里竖着张白纸,上头是君河看不懂的符纹,君河从半米高的草里爬起来,一转头便看到刚起身的云扬,显然,云扬还记得幻境中的事,此时怎么也不肯与君河对视。
方绝笑道:“这小兽不过金丹期,两位道友竟如此疏忽。”
云扬低声道:“惭愧。”
当时风声稍过,云扬本已察觉,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在关键时刻走神了一瞬。
君河拍掉身上的灰,说道:“真是有缘啊道友,还好遇见你了。”
方绝点头说是,然后又说:“君河道友为什么不使诀?”
君河:“什么?”
这时云扬却是举手使诀,君河只感觉一阵灵力扑面而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君河:“怎么了?”
方绝还在笑,说:“可不止身上是脏的,头上也是,只用手拍拍怎么行,不过是一捧灵气的事。”
君河才慢慢反应过来,如今他已是修士,当然是使用灵气更为方便。
便转头冲着云扬笑:“多谢师弟!”
云扬走上前来,竟是一眼也没敢看君河,倒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君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此时方绝又拿出一张白纸,举手成画,左右摇摆,说:“我们便组队前行,待我觉出一个方向来,定叫你们有宝贝可拿。”
君河脸上绽开一朵花来,说:“那可要多谢道友,道友不愧是符修第一人啊。”
方绝脚下一个趔趄,急忙说:“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只见那布满符纹的纸飘到空中,化为一道灵力往大山深处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三人御气而起,缓慢前进。
实际上只有方绝与云扬灵气涌动,君河只是单纯地走路。
君河感受到周围灵气的不同,顿时只觉得糟糕透了,他很难鉴定这个世界使用灵力的界限,这常常显得他与别人格格不入。
其实他也是介意别人说他脑子有问题的。
总之,这个任务快点结束吧。
想到这,君河便快步走到云扬身边,对着他灿烂一笑。
云扬停住,问:“怎么了?”
君河一把捞过他的手,一边去观察云扬的情绪,只见云扬疑惑地看着他,并没有挣扎的迹象。
这和程长夜一点也不一样。
不过在君河心中,现在的程长夜已经不是一个他能轻松控制在手的师弟,情节发生了很大变化,君河可不敢再惹他。
君河牢牢牵住云扬的手,没有揉捏等小动作,这个牵手与以往君河牵程长夜的手完全不一样,没有把玩的意思。
君河说:“师弟牵着我的手,免得又出现先前的情况。”
云扬听罢便也回握住君河的手,倒是显得沉默些许。
方绝这时笑道:“真是没什么道理,遇到危险时没手捏诀怎么保护你啊。”
君河瞪了他一眼,说:“除了阵诀外,大多数诀都是单手,你可莫要唬我。”
君河当然不晓得什么是阵诀,只隐约听系统提过。
方绝还在那笑,手里又拿出好几张白纸,举起两根指头在上面划拉。
君河看了几秒,问道:“你不是能凌空画符,怎么也要随身带符纸?”
云扬低声道:“省气。”
君河恍然,方绝根本没有插上嘴。
三人沉默向前,不时根据方绝的符改变方向,倒是往山里越走越深。
周围的生物多了起来,灵气也逐渐浓郁,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已经消失。
空气中除了许多气味,还有不绝于耳的虫鸣,偶尔有草丛里传来细碎的声音,也有些野兽的低吼,但三人都稳稳避开了一些麻烦的东西。
整个过程沉默而漫长,君河觉得烦躁,但也清楚如今只能忍耐,他牵住云扬的手有时不自觉地抚弄,也很快清醒,是云扬都没有察觉的速度。
云扬的手与程长夜的很不一样,它不纤瘦,温度正常甚至偏高,有的地方很硬,总之,是并不能吸引君河把玩的手。
路上遇上了好几拨道友,方绝同每一队打招呼,都是一副很熟悉的样子,明明在大比赛场上混了好几天,但君河是一个也认不得。
他们有团队,小队,也有独行侠,大家都默契地没有选择同行。
但每次总有那么一两个眼神飘过君河与云扬相牵的手。
君河熟悉这样的眼神,他曾与程长夜牵手,也被如此注目。
甚至有一位道友问君河,说程长夜怎么没来。
君河说:“受了重伤,行动不便。”
那人点头,随意宽慰几句,又离开了。
君河非常不自在。
云扬专注地辨别方向,提防可能存在的危机,君河牵着他的手就落在蓝色储物袋下面一点。
其实也是一副觊觎的样子。
如果这个世界是以小说为蓝本的世界就好了,小说的世界往往纯粹而信息详尽,最初君河也曾怀疑系统对他有所隐瞒,但随着节点的推动,他的人物没有受到任何约束,甚至剧情点发生重大改变。
这不会是简单的小说世界,尽管它的设定是如此的具有小说风格。
特别是云扬,他是如此难啃的一块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