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女人先走了，说是孩子年幼，需要照顾。其中一个是狗蛋他娘。临走前，石头也去了。两人依依不舍，扯着嗓子哭嚎。

知道这一别，估计下辈子都未必能遇到，再不报复就没机会了，趁着狗蛋嘴巴大张之际，吴茉儿叫钱旺提前准备狗尿和成泥，出其不意糊进他嘴里。

小屁孩子，打了胜之不武又跌份，尿泥糊他，刚好。

她还想糊石头，叫他长长记性，但他刚丧父，欺负孤儿寡母不道义，便放他一马。

狗蛋懵了，待反应过来，呸呸呸好一阵吐。他挥着手想打钱旺，钱旺跟耍猴一样逗他，将剩的尿泥或抹或扔，悉数弄在他身上。狗蛋被糊成小泥人，哭嚎声似杀猪一般，大得震天响。

知道吴茉儿是幕后主使，狗蛋娘气得要疯，想打她又不敢，只能扯着嗓子，将吴茉儿上上下下祖祖辈辈包括她本人悉数骂了个遍。

吴茉儿管她在讲什么，大声道：“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那儿子再不管教，早晚死于非命。当娘的不会教，我替你教，你得感谢我。”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在场还有其他人，管他能不能听进去，反正她报复这一下，感觉挺爽的。

知道这一出，乌虎大笑不止，道：“我的手下，还挺听你话。”

吴茉儿恭维：“是虎大王有威名，我跟着狗仗人势。”

乌虎拥着她，道：“你会不会哪天，也这么报复我？”

他太喜欢她了，哪怕报复，只要不过分，都能接受。

吴茉儿咬着嘴，神色黯淡，“这样太便宜你了。”

为了生存，她选择不报复。但有天，他敢损害她的利益，绝对放大招。

因人手不够，且为了观察木耳，吴茉儿每天都去厨房。

为显诚意，每次换水，她都双手合十，口中咭哩咕哝，念念有词：“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一全正，二正弦，三正切，四余弦。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有人问她念的是什么。吴茉儿道：“祝词。万物有灵，念一念，长得快点。”怕人破坏，又言辞警告：“你们不要乱动，出了问题，我不负责。”

然而，每次干完活儿，她都会用泡木耳的水敷手。几个女人见了，亦背着她偷偷用木耳水敷手。但她们不知道，吴茉儿如此做是为了降低她们的警惕，故意为之。每次敷完，她都不会再用手拿东西吃，回去更是用皂豆重新洗手，敷上香膏。

她的手白白嫩嫩，女人们还以为是木耳水的功劳。

到了初一，柳先生走了。走前，带走了她的鹦鹉跟兰草。鹦鹉原本是他的，姑且算物归原主。

转眼到了初二。

吃完午饭，吴茉儿休息了会儿，开始搅面粉，打鸡蛋，放盐放油放胡椒粉跟肉丝姜末野菜小葱萝卜粒，给乌虎煎饼子吃。她要给他囤点干粮，吃了几次她做的饭，他嘴巴越来越刁。

乌虎负责生火，一手拿饼，津津有味地吃着，道：“神仙日子。”

吴茉儿笑笑，道：“你在嘀咕什么？”

她要走了，乌虎说，天一黑就送她下山。她紧张又兴奋，离心似箭，恨不得装上翅膀，立马飞下山。

见她笑，乌虎开心之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凑到她耳边，道：“夸你好，遇见你是我幸运。”

对她而言，却是命运的转折点。不过，事到如今，她已无心思计较。

趁着煎饼的工夫，吴茉儿又将淀粉和面粉混合，用花椒葱姜水搅拌，放入葱末姜末香菜末，盐和胡椒粉，管她什么肉都腌好，用面糊裹了油炸。

口感咸香酥脆，色香味俱全。

乌虎吃着炸好的肉，乐呵呵道：“我好几天不用弄饭吃。”

吴茉儿也吃着肉，道：“吃不完，可以给别人。”

乌虎道：“你特意为我做的，不给。”

但凡涉及她，他都很小气。

吴茉儿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比我还小心眼？”

乌虎吃吃笑道：“我有妻子，你没有。有了，你比我更小心眼。”

“……”

吴茉儿捶了他一拳。

很快到了傍晚，朝霞满天。喽啰来报，云村失火。

喽啰道：“二当家，要不要派人救火？”

怕官府攻来，众人忙着布防，抽不出什么人。等赶到，村里的鸡只怕都熟了。不取内脏的鸡，味道可不咋样。

乌虎只想看吴茉儿给他弄吃的，没心思扯，“你去问大哥。”

喽啰亦知他不爱管闲事，只是通知他知晓此事，遂抱拳，“是。”

跑来跑去，他有些饿，正好撞见吴茉儿在做吃的。他缠着乌虎要了两张饼，又吃掉数块肉，道：“二当家，嫂子的手艺……太好吃了！您再给点！”

乌虎黑着脸，道：“滚！”

“好嘞！”

喽啰趁人不备，抓起张饼，撒腿就跑。人人都说，有了二嫂，二当家的脾气在变好，他也觉得。

乌虎气得怒吼：“你给我等着！”

刚放话，便被打脸。吴茉儿“噗”地一声，道：“你干什么！别那么小气。”

乌虎立马偃旗息鼓，笑容愉悦：“我这次大方些。”

吴茉儿纳闷喽啰来的原因，问道：“怎么了？”

多事之秋，她必须步步小心。

乌虎道：“云村着火了。”

看来是要攻山了，比预计的提前。放火，除了调虎离山，亦是传递消息，他来了。

吴茉儿思绪复杂，只想赶紧溜，“小虎，可以走了吧？”

乌虎猜测她知道点什么，但没有问，点头：“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