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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突然响起。
距离米花小学只剩一个街区,行动时刻准备开始,按理说他们都应该无线电静默才对。可这铃声是特殊的,专属于他们五个,响铃两秒后自动跳转静音。意料之外的联系似乎昭示着什么事情的发生,降谷零从衣袋中拿出手机,有些吃惊地发现这通电话来自伊达航。
“喂?”他接听,和转身望来的幼驯染交换了一个有些不安的眼神,直接提问,“怎么了,班长?”
然后他顿住了脚步。
于是走在前面的诸伏景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过身来,有些担忧地看着降谷零骤然抿住的唇角。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然后降谷零开口,声音有些紧绷,“…班长说松田刚刚联系了他,”他说,有些迟疑,似乎正在思考,“松田说他才刚刚从一个不知名姓的绑架者那里脱身…还得一刻钟左右才能到这里。”
在他的视线里,蓝色猫眼的瞳孔骤然缩紧。
“…但是普拉米亚确实看着松田进了那间洗衣店拆弹,不然她不会告诉警视厅二阶段的拆弹要求。”诸伏景光回想下属的报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提问,“所以她见到的那个松田阵平是谁?”
“我们可以确认早上按时报到打卡那位是本人。”降谷零接话,“所以事实上松田早上被一通电话叫走之后就失去了联络。”
“那么那通电话就不是普拉米亚打来的。”诸伏景光跟上思考节奏,“连带着后来给松田手机拨号的那位,也不是本人。”
降谷零移开视线,点按几下手机,似乎是在查找什么东西,“骗过松田情有可原,他没有听过普拉米亚的声音,只知道这位炸弹犯是女性。”他说,“但是用松田的声音骗过搜一的各位,再变装瞒过普拉米亚的监视——我正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办到——”
“不,zero,”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从动机走——不管他是怎样做到的——这名神秘绑架犯在保护松田,并且以身涉险。”
降谷零顿住了。
这对幼驯染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想到了一名早就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至少我们预料的没错?”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确实在保护松田——只不过他的保护欲好像比我们想的更加高涨。”
“那么他应该已经在洗衣店里面了。”诸伏景光咬了咬下唇,降谷零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也许是因为终于要直面他追逐了半生的家伙,降谷零理解这种紧张,多半因为他也拥有相似的心情,但事实上他们得考虑更多。“店里至少有他一人,”降谷零说,“那名擅长易容的帮手事实上在苏格兰和萩原谈话的时候就到场了,如果运气差的话,也许在场的还有那位对炸弹更加得心应手的格兰小姐…我们将面对三名组织成员。”
“所以我们事实上没办法直接闯进去控制住苏格兰。”诸伏景光说。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planB也用不了。”诸伏景光轻轻叹了口气,“联系班长,他和松田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把我们的人给他,我们去和萩原汇合先控制住普拉米亚。”
“但是松田…”降谷零迟疑了下。
“苏格兰会保护他不是吗。”诸伏景光安慰他,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也没有那样冷硬。
“况且我们确实需要一个解释,”他说,沉下声音,“我想…松田比任何人都容易拿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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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好消息也是没有堵车。
事实上松田阵平在打到车之后就给司机出示了警官证,要求对方尽可能开快点,不用担心罚款。但事实上起到催促作用更多的是他和班长的通话,炸弹加恐袭的恐吓作用比警官证大得多,让在后排坐着的松田阵平几乎误以为自己坐在幼驯染的副驾,不禁握紧了头顶的把手。不过结果当然是他们都喜闻乐见的,在米花小学附近的警戒线前停下的时候两人都还没等车停稳就连滚带爬地下了车,一个抹着眼泪找旁边的站着的警察自首刚刚的超速和闯红灯,一个把墨镜往兜里一戳扯起警戒线就往里冲。
伊达航从后面跟上了他,稍微挡了挡松田阵平颇为明显的特征。“从后门进。”搜一的警官小声说,“苏格兰在里面拆弹,应该是和另一个组织成员一起——他扮成你的样子进去拆弹,骗过了发来威胁信的那个普拉米亚。”
卷发的警官皱起眉啧了一声,按照伊达航的话改变了奔跑的方向。老实说他现在满肚子的火,一早上失去通讯工具的时光让他没办法及时接触到情报,强行征用的手机没办法拨通公安那两个家伙的加密线路,联系萩原的线路也一直打不通,他刚刚在出租车上差点气到暴揍靠枕。就在这两天之内,一切都发生得如此凑巧,松田阵平有一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不爽,却不知道这份火气应该发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