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临伫立四方亭中,一言不发,面上如同凝了一层霜。
手中捏着刚从家里送来的书子,萱儿的肚子快五个月了,显怀了。
云临一直觉得李萱过于瘦弱,还是胖些好。
“殿下!”元箫亟亟前来,“封公子那边……”
“何事?”
“派去的人同封紫宸打了个照面,一并去了仙乡村,孟家老宅竟遭中景堂封锁,皆被封紫宸砍掉了脑袋。”
“中景堂同孟家有何瓜葛?”
“好像是封紫宸打伤了中景堂老四苏鑫的门人,因而结了仇。”
“苏鑫?哦~~~”云临冷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苏七去收了烂摊子。”
“呵,叫你的人动静小些,等封紫宸走了后再查。”
“若有重要之物被……”
“无碍,封紫宸这人定是记忆有损,且行事乖张疯癫,不可控,况逢多事之秋,不要起正面冲突。”
“殿下,”元箫瞥了一眼四周,“听闻太子殿下训诫期满,已被解除禁足。”
“正是此事,”云临嗤笑道,“柳培于这个老东西。”
良久,云临才轻叹一声,“君心难测啊!”
开门的竟是一云游道人,众人皆疑,此人着实面生。
全峰打躬稽首,“贫道全峰,途径宝地,暂住一宿。”
“你这道人,这不是孟家吗?来此作甚?”敲门的男子走上前质问。
“贫道……”
“别听他韶刀,方才不是说死人了,让让!”
几人将全峰推至一旁,村长同几位长者随后也踏入门中。
院中走至两丈便是会客堂,堂外断了两根漆柱,中间空地便无其他,雨水澌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做茫然状。
“出来了!出来了!”
封紫宸不悦,全峰自告奋勇去挡人,谁知竟全部放了进来。
村长带领长者率先走近,好事者皆紧随其后。
将封紫宸一眼望到底后,几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确是孟子君无疑。
“子君啊!你这……”
“村长,是有何事?”
“有人说你这里面在……在……”
解释了好一番才将众人劝退,众人四顾,倒也没看出异常,只当目击者眼花看错了。
鸡鸣一声响后,人如潮水般退去,雨也越下越小,院中终是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封紫宸扫了一眼全峰,“如何?”
全峰转身之前来了句,“那人目标是你,小心了。”
“那是自然。”
刘垣该是被盯上了,不然不会一路查到这。
仙乡不会有什么秘密,如果有,那也被刘垣给清理了,哪还轮得到外人涉足?
但又不可不防。
宁安无甚大碍,休养两日便可痊愈,不如送至安全地点,省得不安。
到底哪里会安全?
封紫宸一手覆在宁安的额前,高烧终是退了。
明有中景堂,暗有朝廷探子。
这一路的动静着实不小。
手中忽有异动,封紫宸猛地惊醒,不知何时睡着的,抬眸便瞧见那两排长睫下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封紫宸笑了笑,轻揉宁安的脑袋,“看来是好了,不需两日。”
“你之前说中景堂同神风阁不和,确有此事?”
“在下也是听旁人说道。”
“想摆脱中景堂,不若……”
封紫宸将宁安朝怀里揽了揽,“不过寥寥几日,小安倒学得有模有样。”
“什么?”
“借刀杀人。”
“啧……”
“无碍,学我有何不好?”
宁安懒得同他辩论,他只是没想到中景堂的人会直接在饭菜里下毒,那老金呢,到底是老金,还是旁人?
封紫宸是进了门被设计了,还是从临城的如意客栈开始,就已经被布了局。
东宫。
太子半夜从梦魇中惊醒时,夜渐深沉,风声愈紧。
解除禁足分明是值得庆贺之事,太子竟是做了噩梦,梦中有雨声,他在空无一人的宅子里迷了路,在一片滴水檐下,他唤不出声来,父皇呢,父皇去了哪里?
雨很大,地面一阵湿滑。
醒的时候,外头的确下着雨。
后半夜太子睡不着了,而后又收到一封书子,看完便扔至一旁,“连个人都处理不了,是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