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的下场在陆惜迟意料之中,只是她不曾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
不过好歹结果没什么差别,是以她也并不在意季铭是怎么死的,反正死了就行。
人死了,下一步就好办了。
“走,去寻姑姑。”
银朱给她梳妆的手一顿,迟疑了一瞬才踌躇着开口,“小姐,老爷说让你在院里先歇几天。”
陆惜迟抬眸看向铜镜中漏了半边面容的银朱,小女儿眉头微蹙,很是不忍告诉她这则消息。
可她还不曾有所表示,银朱又急急的为她鸣不平,“老爷也真是的,大夫人身死分明与小姐无关,就因为小姐昨夜去了一趟祠堂……”
“银朱!”姑洗端着膳食踏了进来,“去,给小姐布菜去。”
银朱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抿了抿嘴走了出去。
外堂响起瓷器轻碰木桌的闷声,而陆惜迟耳边则是珠钗没入发丝的沉默。
“小姐,老爷不是说与您有关,只是事情刚发生,又那么巧,难免有些风言风语。”姑洗斟酌着,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
陆惜迟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并未有太多情绪波动,只微微一笑,“无妨,你去寻来表哥,叫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带姑姑回去。”
“是!”姑洗了然。
乔氏的丧事匆忙办着,陆鹤青也不是脑子糊涂的长辈,翌日便解了陆惜迟的禁足,于是陆惜迟便得空将乔氏的遗言原话告知了陆老夫人,不过长辈们要如何安置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忙着去忠勇侯府收拾烂摊子。
季斐莽撞,陆冰怯懦,季铭留下来的姨娘庶子们难保不会作妖。
陆惜迟赶到忠勇侯府时整个府邸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有些被季铭强抢来的姨娘,诸如锦瑟一类早已盘了一部分钱财趁乱逃了出去。
于是留下的便只有狼子野心。
其实无论哪朝哪代庶子皆无继任爵位的可能,只不过季铭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季斐又是那般不学无术,自然便有人想要取而代之。
陆惜迟到时,一眼便瞧见了立于正堂的季成。
此外还有其他不甚眼熟的男男女女,正怒目耳赤的与季斐对峙。
“呵,夫人,侯爷虽然没了,但我们成儿可是侯爷的亲生儿子,这偌大的家产怎么也得好好分上一分。”说话的正是季成的生母颜姨娘。
陆惜迟听不得她在那叫唤,不等走进门便高声讥讽道:“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侯府是季侯爷的侯府,家产自然也是季侯爷的,可别圣上的圣旨慢了几分,姨娘便想越俎代庖,自作主张了?”
颜姨娘在侯府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拿自己当主母的,如今有人呛她忍不住斜睨了过去,“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陆二小姐,这是季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姓陆的来指手画脚了?”
“轮不到我?”陆惜迟草草打量了她几眼,那轻蔑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只跳梁小丑,“那也轮不到一个妾来当家做主吧!”
说罢,陆惜迟将好来到了陆冰身边,不着痕迹的将陆冰还有几分畏缩的腰杆轻轻拍直。
接着道:“如今季侯爷没了,侯府的家主该是他唯一的嫡子,你们座下何人是季家的嫡子,竟敢在这正堂之上不知轻重的大声喧哗?”
“陆二小姐此言差矣,我们并非冒失之人,我爹去世,我们孤儿寡母自是不能再留在侯府,是以想讨回该得的钱财。”这是季成按住了他还要大喊大叫的亲娘。
“该得的钱财?”陆惜迟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笑了半晌才出声,“侯府的钱财不应当都是侯爷的?侯爷给你,那叫恩赐,不给你,那你就受着,谈什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