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自然不会让她刺到湛朦皊,忙伸手夺下水果刀反手背到身后,没想到温悦容猛地起身扑向他,他一只手去挡她,却被她推得往后猛退了几步,然后他就感觉撞到了人,同时还听到了一声闷哼。他心生不妙,忙用力将温悦容撞开,回头看去,身后是湛朦皊紧贴着他站着,脸上神色有些痛苦,随即他察觉手上有温热的液体,立即低头看去,只见他手中握着水果刀的刀柄,而整个刀身都已经没入了湛朦皊的上腹部。
闫憬忙叫来了医护人员,还打了急救电话,把湛朦皊送往了济世医院急救,两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宣布了湛朦皊的死讯。警方随即进入调查,最后确定是一场意外,从而释放了被拘留的闫憬。
闫憬离开拘留所那天,是胡李绍楠去接他的,见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闫老师?”
闫憬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胡李绍楠,“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被你爸丢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去找我的因,我在那个世界发生了很多事,认识了不少人,还对一个叫湛韫的少年产生了感情,我还梦到你也在那个世界,狐狸崽子,湛韫和湛朦皊长得一模一样,湛韫的字也叫朦皊。是不是很巧?”
胡李绍楠在心里骂了一句“巧个屁”,但脸上神色不变,“只是一个梦,闫老师你别想太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闫憬随着胡李绍楠上了车,在胡李绍楠发动车后,他继续说了下去,“在梦里,湛韫告诉我,要想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就要忘了他,可彻底忘了他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他。我必须亲手杀了他,才能回到我的世界,然后彻底忘记他。于是在一场恶战后,一场充满了破绽的恶战后,我杀了他,果然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可是,我的记忆还有残留,于是为了让我彻底忘记他,他又让我杀了他一次。只不过这一次,被我杀死的他,叫湛朦皊。”
胡李绍楠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言语。闫憬满是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狐狸崽子,我还能再见到湛韫吗?我想他了。”
胡李绍楠一脚急刹,转头看向闫憬,“闫老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闫憬被他这么严厉的一质问,一直恍惚的神色退去不少,转头看着他,好一会后他啊了一声,“我刚才说什么了?我整个脑子现在都是糊涂的,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用力摇了摇头,“湛朦皊葬在哪里,我想去他坟上看看,还想去见见他的家人。”
胡李绍楠再次发动车,“他是孤儿,后事是学院操办的,葬在学院后面山上的公墓。今天就不去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他把闫憬送回家,再三叮嘱闫憬好好休息后才离开。
闫憬坐在玄关换鞋凳上,坐了很久,直到日头西落,他终于起身开门出去,叫了一辆出租前往升阳学院,下车后他在学院旁边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红玫瑰,穿过学院从后门出去,再沿着小道上山,借着月色找到了湛朦皊的墓。墓碑上有一张湛朦皊的彩色照片,却没有刻下姓名。闫憬放下手中的红玫瑰,定定的看着那张照片,“湛韫,你和狐狸崽子他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件很重要事?我是人间道啊,寻常用来遗忘一个人的方法对我是没有用的,结果你们还来了两次,唉。也不知道是该夸你们还是该骂你们。”
闫憬说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刻刀,借用法诀的力量在墓碑上慢慢地刻字,饶是如此也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刻出了六个字。他拍拍手上的灰烬,往后退了两步,打量了墓碑上那六个字好一会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是墓碑,怎么能不刻上姓名,遗照有了,姓名有了,齐活。湛韫,我没到你的世界前,你可得好好的活着。我看上的人,怎么能死的这么容易。哎哟,回去好好想想,找个什么借口才能让四少把我丢到湛韫的世界去。因果之说好像是个不错的借口。”
闫憬絮叨着转身下山,月色照在湛朦皊的墓碑上,显出了他刚才刻上去的六个字。
【先夫闫憬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