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自觉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深更半夜去后院假山一探究竟。这会才傍晚,连晚饭都还没有准备好,他想了想,起身去拿了药粉和纱布,把伤口再次清理一番后上了药粉用纱布裹好,然后让五梅把换下的沾血的纱布拿出去烧了。他也随即出了屋,在两个院子里来回溜达,连续溜达了两个来回后,他停在了后门前,微微眯着眼盯着那两扇与官宦人家大门一般宽大的门板,心里冒出了一个很怪诞的念头,这所谓的湛府后门,会不会才是湛府的大门?
闫憬越打量这两扇门,越觉得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是有可能的。他快步回了屋,叫来愿喜把此前湛霜月派人送来的湛府建造图拿出来,铺在了凉榻上,又拿来了几张临摹纸,铺在了建造图上。随即他让愿喜与愿乐帮他按住临摹纸,他则拿着铅笔,在临摹纸上先在后门那一片画了个圈,然后依次圈出了湛府里的所有假山,再一一连起。
三人都歪着头看着那被连起的假山与后门,好一会后,愿乐惊讶的咦了一声,“姨娘,姐姐,这看着像不像一个躺着的人啊?你们看,”她指着被圈出的后门,“这里是头,”随即又指向后院里的那座假山,“这长长的像不像脖子?再看这个,这个,这个,像不像身体和胳膊?还有这里,这里,就是两条腿,最后这最小的两个,就是脚。”愿乐越说越起劲,最后还拿起铅笔,把后门通往后院的几个大小不一的影壁都点了出来,“这些影壁,就是这个人的五官。哎?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后门那里有好几个影壁呀?影壁可以弄好几个吗?”
闫憬也觉得那像一个躺着的人,但他却没想到那些影壁可以组成五官,可是就如愿乐所问的,谁家隔开大门与院子的影壁会弄上好几个呢?他想了想,最终确定后门那里只有一个影壁,但不知道为何建造图上却画了好几个。愿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会正跟愿乐说后门那里只有一个影壁,湛府这样的世家,对于风水很重视的,绝不会做出弄了好几个影壁这种定会有碍风水的事。愿乐半信半疑,但也没再说什么,转头继续看着那些被连起的假山,兴致勃勃的添加细节。
愿喜与愿乐以前是湛霜月身边的三等丫鬟,经常给一等丫鬟跑腿,湛家每个院子都去过不知多少次了,对比着建造图,再回想去过的那些院子,竟渐渐地真的将那躺着的人形添补的完整起来。等陷入沉思的闫憬被愿喜轻轻撞了一下,回过神时,就见眼前那几张拼在一处的临摹纸上,竟出现了一个男子的画像,重点是,他看这个男子的画像还觉得很眼熟。愿喜与愿乐两人此时都看着他,脸上都带了些期待。
闫憬看着两人,一脸不解,“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愿乐指指男子的画像,“姨娘,你不觉得这人很眼熟吗?你没看出他是谁吗?”见闫憬摇头,老实的表示不熟悉,没看出来后。愿乐哎呀哎呀了几声,手指戳在那男子的眼睛旁,“三少啊,姨娘,这是三少啊!”
闫憬微眯了眯眼,再次打量着那张画像,被愿乐这么一说,这画像上的男子的确与湛霜月容貌相似。可是有一点说不通,湛府前前后后修建了近百年才有了如今的规模,而三少湛韬今年不过才二十一岁,怎么想也不可能在七八十年前,就有人按照后代某个子孙的相貌来建造府邸。他拿开临摹纸,又看了看湛府建造图,“这乍看之下的确像是躺着的人,但绝不可能是三少,你们自己也是按照建造图添了不少地方,才凑出了三少的样子,可实际上,有不少地方是并没有这些东西的。”
闫憬这话不错,愿喜与愿乐互视一眼,都点了点头。愿喜见闫憬把建造图卷了起来,便帮着收拾铅笔临摹纸等物,“不过也真是奇怪,为何建造图都画好了,却有许多东西都没有建出来?若是说当时条件不够,可后来有条件了,又为什么没添上呢?”
愿乐端来水盆,燕子拿着胰子和毛巾跟过来,伺候闫憬洗手,听到愿喜的话,她抢先回答,“也许是东西凑不齐呢。”
闫憬洗完手,拿过毛巾擦手,“好了好了,这事也与我们无关,快些摆晚饭,中午没吃多少,我早就饿了。”
愿喜笑着应了,把建造图等物放到厢房去,就出了堂屋,不一会她就带着厨娘端着三个托盘进来了,这些菜肴点心放了满满两小桌。闫憬有些诧异,“今晚这饭菜怎么这么多?”
愿喜指着其中一个小桌上的菜肴,“这是宫里赐下的菜,指名给姨娘的,刚才是二姑娘身边的胥嬷嬷亲自带人送过来的。”
闫憬不打算碰那小桌上的菜肴,“都是些大荤,我吃不下,你们分了吧。”他不再说什么,简单的吃了些素菜,又用蘑菇汤泡了一碗米饭吃了,便告诉愿喜他要出去消食,就在隔壁院子里,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他说完就起身,把正在奋力啃着鸡腿的大王向外拖去,大王挣扎了几下后,发现不能挣脱后,便叼着鸡腿跟上了他。
闫憬牵着大王到了后院的假山,这里游廊下挂着的八角罩纱宫灯,亮度都不高,只能照亮游廊,假山那边什么都看不清。闫憬早有准备,把下午就挂在大王脖子上的布袋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防风油灯点亮,拍拍大王的头,嘱咐它就在游廊上啃鸡腿后,抬头看向几步之遥的羽白,它正展开双翅冲着大王嘎嘎叫,只是可惜大王看不见它,自然也不会对它的挑衅有反应。
闫憬有些好笑的走过去,也拍了拍它的头,“它又看不见你,别叫了。我要去干一件大事,你要跟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