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出了种苗店,就慢慢地往客栈走去,路上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他完全当做没看见。快到客栈时,远远就看见了愿喜正对着几个小厮交代着什么,一抬头见到了他,顿时欣喜的快步过来,先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衣服,随即就抱怨起来,怎么能一大清早连个丫鬟都不带就自己出去了,害她担心到现在,正打算叫人出去找呢。
闫憬只是微笑听着,并未言语。他的目光落在了刚从客栈里出来的两个丫鬟身上,小步快跑的那个是五梅,落后几步的是燕子。两人见到他,都是一副长长松了口气的模样,尤其是五梅。她跑到闫憬面前,神色有些惊慌,“姑娘早起出去怎么不叫上我呢?说来也是奇了,往日我的觉可浅了,有点动静就醒了,可昨晚那么大的雨,我竟睡死了。”
闫憬猜定是艾君娴对五梅做了什么,正要说话,也到了他面前的燕子突然惊呼起来,“姑娘的衣服上是沾了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愿喜与五梅也忙低头看去,只见闫憬身上那件红友色的长裙上,沾染了不少黑色的东西,其中位于他腹部的那一块最大。闫憬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便明白是什么了,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既然血迹留在了衣服上了,为什么衣服还完好无损呢?他下意识的伸手按住腹部,“大概是泥点吧。愿喜,你带人把东西都收好,四爷在前面落脚休息,等会可能就派人来通知我们回天京城去了。”
愿喜诧异极了,“可我们不是才到这里吗?怎么又要回去了?姑娘来这里,不是为了祭奠吗?还有四爷不也是去祭奠他的生母吗?这些事,都做完了?”
闫憬看着三张都满是疑惑的脸,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解释,“我早上出去就是上坟去了。至于四爷的事,我不清楚,他就说了要回去天京城,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去,我想着反正事已经完了,就答应了。”
本来就是刚到桦荫镇,东西都没来得及展开,因此收拾起来也快。闫憬洗头洗澡后,把那件红友色的裙子交给五梅,让她找个僻静处烧了。五梅虽不解但还是照办去了,她刚走,一阵阴风就在闫憬身后呼啸而至,然后艾君娴就显出了身影,接着就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上,“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闫憬瞄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桌子,默默地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又没跟着去,当然是不知道了。你看到什么了?对了,五梅你是怎么弄的?她不记得昨夜的事了,只记得自己睡得很死,还有,祝嘉和严星汉呢?我就记得他们要带我离开客栈大堂,之后的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为什么会在种苗店醒来也不清楚,还有被你带走的湛韬呢?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啊?”
艾君娴呃了好几声后,又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他们都没有出事不就行了?其余的,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田姨真的就是田氏。我确认过了,她死透了,连诈尸的可能都没了,她全身的骨头都断了。还有,木森在田姨尸首前哭的时候,有人靠近了她,我听到那人说了几句月原国的话,她也回了一句月原国的话。他们声音很小,应该只有我听见了。之后我见那人走了,我就跟了上去,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闫憬一手摩挲着那件嫁衣上的刺绣,一手撑着头,“不猜。”
艾君娴嘴角抽了下,“你这人真无趣,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看见了我四哥,他带着人在镇子外面,与那个人见了面,我本来想靠近听听他们说了什么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无法靠近他们。就好像有一个罩子罩住了他们,我绕了好几圈都无法靠近他们。我不死心,就在旁边等着,想等那人出来后再跟着他,可没想到,那人死了。我就看见他好好的说着话,突然身子晃了晃就倒地不起了。奇怪的是,我四哥对于他的死并不在意,只是让人把那人的尸首扔进了河里,他自己就进了镇子。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
闫憬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被艾君娴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我在想,我的匕首百年是谁还给我的。还有我的伤口,虽小腹里还疼,但外表的伤口却没了,是你吗?”
艾君娴咽了口唾沫,“当然是我,除了我还能有谁呢。我之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闫憬点头,“听见了,也看见你四哥了,他现在和湛昭、木佛容、黄淑柔、张昊、闫泠泠五人在种苗店里,等着木森答应与他们一起回天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