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闻言停下了脚步,田氏便转头看向了湛韫与严星汉,打量了两人几眼后,眉眼间闪过一丝狠毒,但随即她脸上的笑越发明艳了,“多谢二位爷来参加妾身与老爷的喜丧,等日后有缘再见,妾身一定亲自酬谢二位。”她说到这里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伸出舌头将双唇舔了一遍,一点淡淡的红在她左唇角晕开,渐渐成了一个花瓣形状的图案。起初那图案有成年男子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但很快又变小,最后只有幼童小拇指指甲盖三分之一那么大,颜色又淡了一分,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她左唇角处有花瓣图案。
田氏说完就挽着那男子站在大堂门口静静等着。田姓老者与老媪也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后不停的抹着眼泪,严星汉示意湛韫保持警惕,便又起身到了田姓老者身边道喜,“说起来还不知道老丈贵婿家在何处,是做什么营生的?就一直听几位说天京城的,恰好我们过些时日也要往天京城去,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到贵婿门上叨扰呢。哦,对了,此前老丈不是说你们夫妻二人膝下只有一个独女么,怎么刚才听几位说话,令千金还有姊妹兄弟?”
严星汉这话说得厚脸皮极了,田姓老者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分不敢置信,想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等不要脸的人,只是见过一面就决定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打秋风了。倒是田氏听了这话,回头笑着应下了,“二位爷若是去天京城一定要到妾身夫家坐坐,妾身夫家在天京城浦旗巷,姓闫,如今的家主正是妾身夫君闫石青。不过听二位爷的意思还要在桦荫镇待上几日,不如明天先去我爹娘开的种苗店捧个人场,妾身在此先谢过二位爷了。至于妾身的姊妹兄弟嘛,桦荫镇上只要办过喜丧的,都是妾身的姊妹兄弟呢。”
不知为何,严星汉有些不敢与田氏对视,便微微侧头含糊的应了一声,正要再问些什么时,天井里突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嚎叫声,这嚎叫声中满是不甘。田氏听了这嚎叫声,挽着闫石青胳膊的双手紧了紧,脸上的笑容也怪异起来,“吉时要到了呢,我赢了。”
女子的嚎叫声还没有消失,鞭炮声便响了起来,随即浓厚的火药味充斥了整间大堂,还有大量雾气也从门口涌入大堂,一时间大堂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且扭曲。严星汉早已退到了湛韫身边,两人各自握紧武器背靠背戒备着。鞭炮声停了后,有男子在天井里高声喊了一声,“孝子报喜丧喽!”
几乎是在这句话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湛韫察觉到有风袭来,他手一抖,马鞭便甩了出去,不知与什么东西撞了下,便反卷回来。他随即手又一抖,马鞭再次飞出,同时另一只手向后揽住严星汉的腰,一起往旁边侧了了侧身。那阵风从他们二人身边呼啸而过,随后因严星汉射-出的小弩而快速消散,接着有什么东西扑通一声落地。
湛韫循声看去,那落地的竟是田氏!她如一只野兽般趴在地上,身子微微弓起,脸上含笑的看着他,“哎呀,被发现了。啧啧,可惜今日是吃不上了。”她话音未落,天井里男子又高声喊了一声“孝子报喜丧喽”,她眼珠转了下,立即起身快步到了闫石青身边,再次挽上他的胳膊,与他一起出了门。
闫石青与田氏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随即大堂里就起了异动,一股腥臭味在雾气中蔓延开,让人闻之欲呕,好在因为这股腥臭味,那浓如牛乳的浓雾快速消散,使得湛韫严星汉二人不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处处被动。可等到能看清大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时,两人都觉得还不如什么都看不清呢。
湛韫说这里就停住了,艾君娴正听得起劲,见他停下了,便催促他快些继续说,她实在太想知道他们都看见什么了。湛韫看向大门,深深的呼了口气,“你现在看看天井,就知道我们当时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