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韫听了这话,抱着闫憬的双手紧了紧,却也没有言语,只是大步向敞厅门口走去。敞厅里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背影,那劝说他的年轻女子掀开了纱幔走到了湛笑俪身边,眉宇间有些哀愁之色,双手放在湛笑俪的肩上,将头靠了上去,声音极低的开口,“姑姑,我想杀了闫澄澄。”
湛昭回头看着那年轻女子,神色平静语气却狠毒,“木佛容,你若敢动澄澄一个手指头,我就杀了你全家。我说到做到。”
木佛容与湛昭四目相对,很快她先转开了目光,微侧头看着湛笑俪的双眼,“姑姑,我可以不杀她,但我要成为朦皊的妻子。”
湛笑俪也微侧头看着她,“佛容,你的丈夫只能是若星。若星,你的妻子也只能是佛容。闫澄澄嘛,有缘分就收入房中做个妾,没有缘分就罢了。兄弟阅墙之事,我与老祖都不想看到。”
三人轻声交谈时,更多人掀开了纱幔走了出来,三三两两聚到了他们三人身边,互相低声交谈着。有人的目光落在还在交谈的三人身上,有人却注视着即将走出敞厅门口的湛韫。突变就是在湛韫一只脚迈出敞厅门槛时的刹那发生的,一切都来得太快,就连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的那几个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已经一只脚迈出了敞厅的湛韫,背后突然冒出了一把五弦琵琶,左翅抱着它,右翅翅尖请拨弦线,动作由缓及快,大小不一的飞刃呼啸而出,铺天盖地冲向了敞厅那些人。湛昭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挥舞着锡杖,挡住了第一波攻来的飞刃,在第二波飞刃即将到达前,他将锡杖重重砸向地面,敞厅顿时颤动起来,一面又一面的金属墙飞速升起,将众人团团围住,随后众人脚下地板震动了一下,快速往地下沉去。
湛韫已经出了敞厅,回头看去时,敞厅又变成了被藤蔓包裹严实的游廊,而之前熊熊燃烧的火人还矗立在游廊中央,那只手臂还卡在火人的胸口处,还在拼命挣扎想要脱离火人的胸口,但也不知是不是卡在了火人胸前的肋骨中,不管它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湛韫将闫憬放在游廊凳面上坐着,轻轻地让他的头靠着柱子,自己在他身旁坐下,拉住了他的一只手,侧头沉默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游廊外面院子里的人声越发嘈杂,随着人声多了起来,包裹着游廊的藤蔓慢慢枯萎,不一会,外面灿烂的阳光就照进了游廊中。游廊中不知是什么东西尖叫了一声,随即就是一阵风往游廊暗处吹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阵风,这次风里还带些了清幽的花香味。
湛韫抬手捂住了闫憬的双眼,感觉到掌心中,闫憬的眼珠在不停转动着,似乎随时都会醒来。湛韫抬眼看向游廊外面的院子,浑身狼狈不堪的艾君娴与湛霜月两个小姑娘正看着他们,与他对上目光后,两个小姑娘都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就冲进了游廊,一左一右的抱住了湛韫的胳膊,一边说两人的遭遇,一边不停的哭,硬生生的把还没有恢复意识的闫憬给哭醒了。
闫憬只觉耳边吵闹极了,他不耐烦的晃了晃头,睁开眼循声看去,先瞄见了艾君娴湛霜月两个小姑娘抱着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哭,他本想看看那男子是谁,却又被不远处那还在燃烧的火人,以及还在拼命挣扎的手臂吸引了目光。闫憬看见那手臂后,先是一愣,随即猛地起身,“一臂国?”
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小姑娘被突然起身的闫憬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抬头看着他,艾君娴抽抽鼻子,“什么?什么一臂国?你说清楚。”
闫憬指着那卡在火人胸口中的手臂,“我见过那条手臂,是一臂国国民的手臂!我是在……我……”他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脸上浮出了迷茫之色,似乎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那条手臂了。但很快他又瞪大了双眼,“鹤翔厅!我是在鹤翔厅外面的院子见过一臂国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