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韫点头,“可不去一个一个的确定,我们就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制造点不是吗?艾君娴,那些人,现在还是你艾家的子民,你有义务保护他们不受侵害。”
艾君娴撇了撇嘴,“我、我是知道这个道理啦,但就这么不断的试错,真的来得及吗?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本来就借不上力了,你还把他记忆弄掉了一部分。他很聪明的,你不知道吗?他定已对我起了疑心,日后我再与他一直在一起,被他知晓所有的事,包括你的存在,都是迟早的事。”
湛韫轻轻嗯了一声,“但我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尸骨无存,我却什么都不能做。艾君娴,那样的绝望你理解不了的。那是我的爱人。因为我年迈时的一句玩笑话,他的人生被改变了,前几次的相遇我都没有察觉到我是他的因,后来我发现了,我告诉我自己,前几次是因为没有能及时发现我是他的因,我才没能救下他。可后来,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往复,每一次,每一次,我都救不了他。每一次,我都是被他救下,然后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湛韫突然不再言语,也停下了脚步,神色痛苦地看着前方。艾君娴也停下了脚步,向前方看去,那片水域里到处都是墓碑,整整齐齐的矗立在随波飘摇的水草中间,每当水草被水波推开,墓碑上的名字与遗照就会显现出来。每一块墓碑上都写着“亡夫闫憬之墓”,每一块墓碑上都有闫憬的遗照,每一张遗照上的闫憬,神色各不同,但都是定格在死亡的瞬间。
艾君娴沉默的看着数不清的墓碑,与每一块墓碑遗照上的闫憬对视后,她长长吁了口气,“湛朦皊,我们去顺平镇,去鹤翔厅,去找下一个制造点,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再死,我们终究会找到所有的制造点,然后毁了它们,再杀了背后之人,还这世界一片清净。到时候,你的闫憬,你的爱人,他与你之间的旧过往会被斩断,旧因也就不复存在,你们会有新的过往。这片碑林,也终会有不再增加新墓碑的一天。走!”
湛韫也不再说什么,抱着闫憬从碑林中慢慢穿过。他路过每一块墓碑,都忍不住向墓碑上的遗照看一眼,遗照里的闫憬也会看向他,还会喊一声他的名字。就在一声声的呼唤中,湛韫抱着闫憬来到了一条盘旋向上的被水草包裹的石阶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碑林,双手紧了紧怀中的闫憬,又看了艾君娴一眼,“你来我来?”
艾君娴翻个白眼,“你抱着他还能腾出手来打架吗?当然是我来了。哦,对了,我们在迎画村祭台下面的制造点遇到了蛇妇黄琼,嘶,她是不是被你杀了?”见闫憬点头,她笑了起来,“哎呀,恭喜呀,你终于放弃了停在原地等待永远不会得到的母爱,选择了向前走。”
湛韫白了艾君娴一眼,“我从来没有等待过黄琼的母爱,我之前不杀她,是担心会不会给闫憬带来变数,而且这一次的她也变了,不再保有理智,除了对我和闫憬动手,还有对我哥和我阿姐下手的迹象。就算我不杀她,她也会被湛琪等人杀死。”
艾君娴甩了甩手里的红布,“提到湛恒昌和湛霜月,谁是地狱道,你知道了吗?”
湛韫点头,“我知道了,只是我不能告诉你,你嘴不严,你知道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艾君娴被气笑了,“湛朦皊,你、你等着!我要是知道了谁是地狱道,我不就能提醒闫憬躲着点了吗?”
湛韫又白了她一眼,“地狱道与人间道,天生就会相互吸引,提醒了也没用。快些上去,我要回去了。”
艾君娴眼珠一转,“催什么!你这么淡定,一点都不担心天生就会互相吸引的地狱道与人间道有点什么,是不是就能证明,地狱道不是男子?”见湛韫沉默不语,她一挑眉笑了起来,“啊呀,被我猜中了。我就说,闫憬怎么对湛霜月那么好,湛霜月那么个性子又怎么会对闫憬好得离谱,原来根源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