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看着镜子里的“闫憬”,“钻入我眼睛里的白色珠子是什么东西?”
“闫憬”抬手抚上双眼摩挲着,“不清楚,我还没拿出来细看。”
闫憬语气淡然,“那就现在拿出来看。”
“闫憬”嘴角的微笑深了两分,“你应当知道我做出这样的事,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闫憬嘴角的笑消失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付出了什么代价,你就会被反噬付出什么代价。”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被白家被四少认证的真正的人间道,有他在,你一个寄存在我身体里的赝品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即使在一个无法确认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里,你也无法破开他留在我身体里的禁锢。”
“闫憬”眼里满是怨毒,猛地扑向镜面,嘶吼起来,“我才是真正的人间道,我才是!你不过是抱上了大腿的赝品!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那个疯子妈妈也死了!”
闫憬神色不变,身子往前倾贴向镜面,距离镜面只有几厘米时他才停住,轻轻笑出声来,“那可怎么办呢,若是当初没有你,我不就不会遇到四少了,也不会从赝品变成真品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呢?哈哈哈,看你神色还当真了?四少是什么样的人,他会分不清你与我之间到底谁是真的人间道谁又是赝品?别挣扎了,快些做事,也别玩花样想骗我。你知道的,我能听到你的心声,这是身为人间道与生俱来的能力。”
“闫憬”嚎叫着用拳头砸着镜面,可不管他怎么砸怎么用力,镜面都微丝不动。他发泄了一番后,也平静了下来,恨恨的盯着闫憬,抬手毫不犹豫的将两颗眼珠从眼眶里抠了出来,随即将手心里的眼珠贴在镜面上,好让闫憬看清楚眼珠上有什么。
闫憬坐直身子,却垂下了眼皮看着自己的双手,强忍着双眼里的剧痛,“说吧,发现什么了。”
“闫憬”没想到闫憬竟没有自己查看,他不想听从闫憬的命令,但不管他如何反抗,终究他还是会按照闫憬的话去做。“闫憬”的眼神越发怨毒,他收回手掌,低头拨弄着手心里的眼珠,空无一物的眼眶里伸出了两根触须一样的东西,速度极快的刺-入了眼珠中,卷住了白色珠子后把它们硬生生的从眼珠里拽了出来。
白色珠子离开了眼珠后就急速旋转起来,可触须似乎早有准备,随着白色珠子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触须卷住它们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即将勒断白色珠子时,它们终于不再转动了,被触须卷着静静的悬在半空中,任由触须往它们内部钻去。
“闫憬”闭上了眼,借由触须感觉白色珠子内部的一切,大概十分钟后,他睁开了眼,先把两颗眼珠塞回眼眶里,眼珠在眼眶里疯狂的转动着,转动到合适的位置后发出了极轻的一声咔哒声,就像是机关卡合成功发出的声音。
“闫憬”看向镜面,“我看见了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匕首,你猜她长的像谁?”
闫憬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但却没说话,用眼神示意“闫憬”继续说,手却下意识的摩挲着袖子里的百年。
“闫憬”裂开嘴露出怪异的笑容,“长的和那个把你从我手里救走的臭-婊-子几乎是一模一样。不,应该就是她!她死了!”
闫憬神色平静的看着癫狂起来的“闫憬”,语气里带了些嘲讽,“你明明知道她没有死,这么骗自己有意思吗?”
“闫憬”的神色立刻从癫狂变成冷漠,“是啊,她可比你还会抱大腿、舔男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闫憬拿出百年,对着镜面摆弄着,“躺在棺材里的女子绝不会是她,她也没有姐妹。还有其他线索吗?”他抬眼看着镜面,“别让我猜,我不喜欢。”
“闫憬”恨不得生吞了闫憬,再把救走他的那女子大卸八块才能快活些,可现在的他做不到,他被困在了他自以为已经得到的身体里。听到闫憬话语间的威胁,他的牙都快咬碎了,“棺材旁边有个死掉的男人,”他看着镜子外面的闫憬,笑了起来,“我认识他,他叫闫光。”
闫憬不为所动的看着镜子里的“闫憬”,“怎么死的知道吗?”
“闫憬”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无法靠近查看。”
闫憬想了想,“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闫憬”摇头,“一片空白,只有躺在棺材里的女人和死在棺材旁的闫光。”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眼神渐渐迷茫起来,时不时的四处张望一下。
闫憬察觉到“闫憬”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闫憬”猛地回头,“谁!”
闫憬也猛地起身抓起一旁凳子上的小袄遮住头脸挡住了崩裂后到处乱飞的镜子碎片,一片噼里啪啦声后,梳妆台上只剩下了镜框,还有一根从镜框里伸出的触须,那触须还紧紧勒着之前钻入他双眼的那两颗白色珠子。
闫憬丢下小袄,拽断触须将白色珠子拿在手里打量着,此时听到声响的愿喜在卧房门口询问出了什么事,他走到桌边拿起笔墨边画符边回话,“镜子不知怎么就炸开了,没事,等我起床后你收拾一下。”他说完后聚精会神的画符,待符画好后就将白色珠子裹住随手塞在了衣柜里闫泠泠没收回去的玩具锅里。
愿喜等闫憬打开了卧房的门,便拿着扫把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满地的碎镜片,不由得惊呼出声,“这是怎么了?”闫憬一脸无辜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睡梦里听到声响后掀开床帏看到的就已经是满地碎镜片了。愿喜听他这么说了,松了口气,“姨娘没受伤就好。”
闫憬出了屋子站在廊檐下,伸了个懒腰,看向远处的天空,此时的天空与他之前醒来时所见时完全不同,太阳在云层里若隐若现随时都会跃出,而之前他所看到的天空却是惨白色,有一些灰色的条状物在天空里游窜。他听到厨房那侧传来脚步,便转头看去,愿乐捧着托盘正快步走过来笑着喊了一声姨娘早。
闫憬也笑着点了点头,等愿乐到了身边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托盘,他刚才以为是早饭,没想到竟是一个盖了湿毛巾的长盘子。见他注意到,愿乐便又将托盘举高了些,“这是龙嫂子昨天中午泡下的黄豆,这会都泡开了,就叫我拿到屋子里放到暖和的地方。”
闫憬已经明白龙嫂子要做什么了,“发豆芽吗?”见愿乐诧异的点头,他也没解释,只是让她快些把黄豆拿进屋子去。等愿乐走了,他叹了口气,“想我这么一个只想种菜的咸鱼,为什么会来了这么危险的世界啊。四少啊,快些带我回去吧,不然我怕到时候我连菜都种不好了。”
“你还懂农活?”随着话音,湛韫勾着屋檐从屋顶上翻落在廊檐上,见闫憬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他冷哼了一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丢了过去,等闫憬接住了,他上前一步,“阿姐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年前送年礼时忘了放到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