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没去拉那双掐着他脖子的手,而是快速的双手捏诀,等他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求生本能爆发,双手往前一推,法诀重重击中绿僵的胸部,将其推飞的刹那,有飞箭呼啸而来整根没入了绿僵的脖子,两股力道相撞之下,绿僵的脑袋与身体竟从颈部分开,飞向了两处。
闫憬立刻抬头看去,院外那棵大树上背着月光站着一人,手里的弓上已经又搭上了一根箭,此时也正看着他。听到外面动静的祝嘉从窗户探出头来,看见倒地没了行动力还没了脑袋的绿僵,大吃一惊,“你做的?”
闫憬抬手指着树上的人问祝嘉,“你认识他吗?”
祝嘉抬头,眯起了眼身子往外又探了探,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人的容貌,那人反手将弓箭收好,从树上跳到了围墙上,双腿往前一蹬,把她踹翻滚进了厢房,他也顺势进了厢房,旋即反身拉住闫憬的胳膊往里拽。闫憬忙抓住他的手阻拦,“我自己爬,自己爬!不要弄坏我的衣服!”
在闫憬双手扒着窗台往厢房里爬的时候,祝嘉灰头土面的先从地上爬了起来,压低声音对着来人怒吼,“元鸿你有病吧,你踹我干什么?还有你进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一个人进来把闫二姑娘带出去吗?”
被唤作元鸿的男子扫了一眼还在爬窗户的闫憬,“闫家有绿僵,你应付不来。”
祝嘉的嘴角抽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应付不来,我那不是怕伤到闫二姑娘才没出手吗?”
元鸿不回答,抬手拉住闫憬的肩用力往里一拽,祝嘉立刻上前抱住了闫憬的腰才没让他跟刚才的自己一样在地上滚,“你知不知道怜香惜玉!”
元鸿闪到窗户边,拿下弓箭瞄着外面,“怜香惜玉也要分时候的。有人来了。”
闫憬与祝嘉都不再说话,静静站在原地不动弹,没等一会,院门被人拍得砰砰作响,还有人在喊门。闫憬下意识的看向祝嘉,祝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对着他点了点头,无声的说了句“我也听到了”。
拍门的人喊声大了些,闫憬听出是闫老太太身边倪嬷嬷的声音,也听出了她在喊什么,她在喊二姑娘快些开门。闫憬脸色冷了下去,觉得倪嬷嬷此时在门外的喊叫是故意的。他又等了会,借着月光见祝嘉与元鸿都看着他,神色皆有不解,大概是奇怪他怎么不回答倪嬷嬷的喊声。他想了想开口解释,“厢房的窗户之前封着,是我砸开的。厢房的门从外面锁住了,按理来说,我是出不去厢房的,所以我应该没办法去给她开院门。”
祝嘉与元鸿也都是聪明人,几乎是同时就反应过来了。祝嘉瞪大了眼,“她是不是知道你被锁在厢房?”见闫憬点头,她倒吸了口气,“若是她也知道院子里有绿僵,只要你出声应了她,那绿僵出不去院子找她,自然会来厢房这里找你,厢房的门可不没有院门那么结实。她这是要致你于死地啊。她是谁,怎么这么歹毒?”
闫憬却和祝嘉想的不一样,倪嬷嬷在院门外的喊叫声是有用意的,但应该与院子里的绿僵无关,惹来绿僵杀了他对闫家能有什么好处,毕竟他的价值还没有实现。他正想着,元鸿突然示意他与祝嘉噤声,“院门开了。”
闫憬也听到了院门打开的声音,好多人的哭声瞬间就传了进来,他侧头仔细倾听,听到了闫太太与闫泠泠的哭声,闫泠泠还边哭边喊着祖母,他往窗前挪了两步,想听得更清楚些,却被突然闪到他身前的元鸿吓了一跳,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元鸿一把将他推开,反手一箭射-出,将不知何时爬了起来的无头绿僵钉在了围墙上。
闫憬正要道谢,祝嘉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随即厢房外面的锁被打开了,有人推开了门,月光洒了进来,照出了一道长长的人影。那人站在门口半天没言语也不进厢房,祝嘉回头与元鸿交换了眼神,元鸿握着弓箭缓缓上前,到了闫憬身边时,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元鸿转头看向他,他用力扒下了祝嘉的手,随即将两人往自己身后拉,“大奶奶?”
元鸿与祝嘉都是一惊,两人都没想到闫憬会突然开口,祝嘉又要去捂闫憬的嘴,却被他避开,她急了,对着元鸿连连使眼色。元鸿看看闫憬又看看门口的人,对着祝嘉慢慢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门口的人幽幽长长的叹了口气,“二姑娘,今儿多谢你救了我的孩子。”没等闫憬说话,她又叹了口气,“二姑娘,老太太与太太要害你,你多保重。”
闫憬心里一动,他是知道闫老太太与闫太太必定要对闫澄澄做极为不好的事,但他之前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不是真正的闫澄澄,多少还有些自保能力的。现在听夏芸的语气,她对于闫老太太与闫太太要做什么是知道些的,既然她知道,看在他救了她一双儿女的份上,他若是问了,她大概是会说一些的。
闫憬想到这里,也先叹了口气,“我毕竟是他们的姑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有危险而不去救呢?大奶奶,听你语气,你知道老太太与太太要对我做什么,那你可不可以透露一些内幕给我呢?就算我这出身实在上不了台面,也有权死得明明白白吧?”
夏芸沉默了。闫憬也不急,耐心等着,也没过多久,夏芸终于再次开口了,“她们要用你代替大姑娘去湛家冲喜。至于是给湛家哪位冲喜,我就不知道了。”
闫憬怀疑自己听错了,替代闫泠泠去湛家冲喜?他回头看向祝嘉与元鸿,这两人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是不知情的。他又转头去看门口的夏芸,正要再问些细节,夏芸却身子剧烈一抖,发出一声尖啸,身体向后倒去,还未接触到地面就被什么东西拖着快速向前移动。他追到门口,看见围墙上站在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拖着夏芸移动的东西是其手里握着的铁链。
夏芸被铁链拖着吊在了围墙上,四肢疯狂挣扎着。戴斗笠穿蓑衣的人一手拉着铁链,一手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大刀,指向了站在厢房门口的闫憬,“人间道。”
闫憬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假思索的双手快速捏诀打了出去,又立刻咬破左手手腕,右手沾着血在左手手心画符,打算唤神。他刚画下第一笔,那人已经挥舞着铁链砸了过来,大刀也笔直对着他劈下。
三支箭从闫憬身侧飞出,射-向那人的要害之处,那人脚下一顿,侧身避开三支箭,还未回身,祝嘉已经握着唐横刀杀到了他面前,他不得不再侧身避开,可又有三支箭疾-射而来,他抬刀竖在身前挡住箭,另一手将大刀横扫,逼退了祝嘉。祝嘉脚下一顿下腰避开大刀后,身子一扭抬手对着那人射-出几支短箭,眼看就要射-中那人,意外突生。
一道黑影从那人的铁链里钻出,转瞬间成了人形,将几支短箭一一抓住后,竟反掷向还在画符的闫憬。祝嘉大惊失色,甩出了手里的唐横刀想打落短箭,却没能追上,眼看闫憬就要被短箭扎中,元鸿手里长弓横扫,扫落了短箭,一把拉着闫憬的胳膊快步退回了厢房,“闫二姑娘,躲好别出去。”
元鸿出去救祝嘉,闫憬咬着牙画完了唤神最后一笔,双手交合,“唤神!”